不怪老太爷同老夫人生分,自九娘有记忆起,这两个长辈就已是不大说话了,平日里也只会因为家里一些俗事才聚到一块儿,也很是客气。
“我若再不来,你岂不是要将房顶给掀了?”
老夫人面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堪。
“我辛府便不是那等高门贵府,却也从没有听那区区小人三言两语,便将主子们给惩罚的道理!”
老太爷犹嫌气不过,又连连指着老夫人说:“你呀你呀,年轻时候便糊涂,如今既是老了就将手上权势放一放,我说了你多少遍你就是不听,便是你不大看得惯老大媳妇,可将小六给除名,分明也是得了你儿子同意的,我尚且还在府邸,若我不同意,你以为他们能把事情办了?”
老夫人不可置信的说:“你是说你也同意将采菲这孩子给赶出府里?”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辛采菲的眼底流出,又给砸到地上,她又惊又怕说:“祖父便是偏心九娘,我就在旁出不出声也是,可祖父为何都不要孙女了?”
“祖父对我们兄妹确实更喜爱一点儿,但对其余的孙儿孙女也是宠爱有加的,要知道祖父平日可最喜欢孩子了,你做错了事情被惩罚,却要拿我出来当幌子作何?”
九娘偏就看不惯她这副样子,就是以往两人交好时,她这六姐姐也每每说“祖父一样偏爱你,这事若是旁人去做保不准会被罚,可九娘你去做就不一定了”云云。
她以前傻,才觉得这是夸赞,后来回过味来,何尝不懂这是捧杀呢。
如今被罚又拿她当幌子,真是让人生气。
辛采菲听着反倒是一个劲的哭了,“你就是知道祖父偏你,故而才故意让着八弟弟将祖父给唤来,我如今都这么惨了,九娘你还不死心,还想要如何?”
辛九娘眨眨眼,她刚才在外边听着里边的情形,就晓得祖母一心只听苓姨娘的,这苓姨娘还偏颠倒是非,若不将祖父给请过来,怕今儿她的母亲可真真是要吃亏了的,于是才让八哥哥过去,她自个儿到里边安抚些祖母。
难不成这有错吗?
总不能只允许苓姨娘她们诳着独独偏向她们的祖母,而不能不让她找帮手吧?
可显然老夫人是不这样想的,老夫人也觉得辛采菲着实可怜,揽过辛采菲说:“好孩子,还有祖母在这儿呢,能有谁欺负了你?”
说着腰板也挺的直了些,梗着脖子问老太爷说:“家里的事你向来不管,如今六丫头母女势力弱,受了欺负,我这个做人祖母的为她撑腰,眼下还没做什么呢,你倒是上赶着过来了,倒是好生说一说,分明知道六丫头被人欺负,却当没看见似的,这是个什么理?”
“她是我的亲孙女,我何尝不疼她?”老太爷只觉得一阵头疼,“只陷害九娘在前,非但没有半点悔改,反是变本加厉的竟攀诬嫡母,她以后即便是嫁人了怕也丢的是我辛府的脸面,如今这样做,总好过她以后犯了大错,被人将我们辛府指指点点。”
老太爷一生清明,最是不喜那些在暗处搞鬼的小人行径,而辛采菲偏偏接二连三的做了。
既说到了辛采菲的错处,老夫人也显得有些气不足,道:“也就是小孩子,一时难免被底下人教唆着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