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陈并没有急于返回,他向着山林更深处走去,没多久,就发现了一头正在猎食的强大妖兽,是一条双头蛇,翠仪圆满境界,全身华光刺目,凶性很大。
“人类,你闯入我领地,找死!”
双头蛇嘶啸,山林间刮起狂风,无数林木断折,雪花飞扬。
谢陈自然不惧,自身刚有所突破,正寻找对手,现在就是检验自身实力的机会。
他随意轰出一拳,猿王虚影在身后浮现,沐浴过千元境四臂通势猿的精血,这一式象通拳术更加凶悍,带着一往无前的煞气。
噗,只一拳,鲜血溅起,染红大片山林,双头蛇断去一首,脖子上血丝斑斑,跌退时撞碎了一座山包。
“好强悍!”双头蛇受到惊吓,不敢再出手,飞速逃离。
谢陈无意去追,现在不需为资源担忧,他对这些妖兽没必要下死手,而是迈步,继续向着更深处走去。
不多时,又与一头妖兽相遇,不用多说,爆发了新的战斗,烟尘和爆炸声传递很远,那里的天地元气激荡,山林被华光淹没。
直到十天后,他才返回松烟邑。
“你的威压,让我感到悚惧!”大黑鸟眼神变了,它接受玄乌传承,臻至翠仪圆满,比之前强大了数倍,但谢陈身上的凶气更甚,比它还像妖兽。
哐,谢陈取出一具残尸,张大眼吸着冷气,“千元初期的妖兽尸体,是你独自猎杀的?”
谢陈摇头,“我与它相隔一个大境界,谈何容易,苦斗许久之后,自身伤重,没有办法,这才动用鳞符将其镇杀,不然要死去。”
他叹息,翠仪与千元看似是相邻的境界,但差距有如云泥,目前凭借自身,还是无法取胜。
“太极图上的阴阳极点初步凝聚,结合还不够稳固,需要彻底熔炼为一体,我的生机和本源气要主导一切,才能达到圆满,到那时,遇上千元境,也有一战之力!”
众人震惊,修行自下而上,难度递增,能够逆行杀伐的修士,万古无一,皆是在古籍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传奇,如今,这位年轻掌柜也是如此的奇才吗?
“走,随我回山一趟,再去挖取一批冬笋和松胶,最好摘一些松针,同样可以大卖!”谢陈招呼乌鸦往外走,说道:“还是要积累萤金,我有预感,这次大赛藏龙卧虎,而且,颜璃卿上次也有交底,七府有大批翠仪境弟子在两年前就开始压制境界,如李雅阑、钟虎,就是为了屠魔,我要争取再次突破!”
他觉得只是翠仪后期,不足以应对所有挑战。
乌鸦说道:“就算我们将全部分红交由你修炼,时间也很紧迫,可能来不及。”
谢陈叹道:“那就提前储备下六十万萤金,在赛场中突破!”
老松岭上,初雪尚未消融,老松好奇道:“左护法,每年的第一场雪,都要炖煮猪头肉庆祝,今年为何不做了?”
尹焰童懒洋洋挥手,“无趣,连根整日里不走动,师公闭关,姐姐和师叔在外奔波,就只剩下你我,做什么都提不起心力,那大铁锅和火炉,早就不知道失迷在哪里!”
老松点头,“山上是越发孤寂,咱们俩将所有话都说尽了,再不找些乐子,会闷出闲病来。”
尹焰童叹气,说道:“横刀,你说,世间为何总是多有离别,而无圆聚?”
白胡子老头捏起一团雪球,扔下山涧,“可能是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与目标,无法完全叠合,才造就出万紫千彩。其实,一生中,遇人无数,即便那日夜同眠的夫妻道侣,也无法真正交心,时时相伴。能够与一人同行,共沐日月星辰,哪怕只是半晌欢愉,就极好极好。”
他目光深邃,遥望远方,眼前不可避免浮现出一位身披玄黑法袍的明艳女子。
尹焰童惊呼道:“横刀,你怎么哭了?”
“上了年纪,吹不得风,眼眶略有湿润。”
但尹焰童已不是数年前,心智越发成熟,敏锐察觉到了不同。
“老树桩在思念他的旧相好,无法自拔。”竹皇现身,一语道破真相。
尹焰童被勾起了好奇,“原来横刀年轻时也有风流,到底是何等惊艳的女子,让你一把年纪了还念念不忘。”
“臭小子,把嘴闭上,不许对任何人提起此事!”老松警告一声,对着竹皇威胁道:“再敢抖落我家底,老夫挑一二件你的韵事宣扬出去!”
绿袍俊美人无所谓道:“我族雌雄不分,不涉及男女之事,你能编排出什么坏屁?”
眼看又要掐起来,尹焰童将两人分开,问道:“南护法今日现身,是有何事?”
竹皇嘴角抽搐,“我来看一场热闹。”
“什么热闹?”尹焰童兴奋起来。
“二代山主带着那小黑蛋回来了,正在我竹海中挖取冬笋,一会就要过来,割松胶、摘松针、扒松皮、刨松根!”
老松大怒,“我身上就这点好东西,全被他们惦记上了,不许!”
“今日看谁敢强行动手,将他丢下山去!”
谢陈从大黑鸟背上跳下,大声说道:“你多虑了,我们见大雪纷扬,特意赶回来团聚,畅饮,并没有多余打算。”
“真的?”老松狐疑,在谢陈和乌鸦身上来回看了几遍。
乌鸦点头,“松前辈明鉴,我向来安分守己。”
老松冷笑,看向谢陈,“意思是你不安分了?”
“不要总是怀疑他人,老松岭上,因为你这样做派,人情越加淡薄。”谢陈走向尹焰童,交代道:“快支起锅灶,我刚猎杀一头千元境山膏猛彘,这头大肥猪,一条腿就有数百斤,特意带回来炖肉吃。”
尹焰童欢呼一声,跑向木屋,翻找大铁锅。
不多时,炊烟升起,草甸上白雪、绿松成映,五人围坐,看锅中山膏肉上下翻滚。
“有肉无酒,可惜……”老松感叹一声。
谢陈拿出了几坛,拍开泥封,酒香霎时四溢,草甸上飘荡出一层浓郁雾气。
“这是从水帝宫流传出来的佳酿,比不得丹斧斤、般若汤,若不嫌弃,就一起共饮。”
老松抢过一坛,大口灌下,抹抹嘴,道:“滋味不错,你怎么勾搭上水帝宫了?”
“什么话?”谢陈眼睛一斜,“有你喝的就不错了,再乱说,一坛没有!”
他对着大黑鸟使劲使眼色。
乌鸦有点心虚,额前白光闪过,出现了一片黑羽,上面有一条淡金色纹路,神秘而充满韵味,它低声说道:“松前辈,我已炼化玄乌印记入体,这片老祖遗物,暂时用不上,不如,交给你保管……”
老松心脏猛然颤动,手指都在发抖,接过黑羽,闷声说道:“你们存心看我老头子笑话。”
竹皇拍了拍他肩膀,“男欢女爱本是大道天性,没什么出丑的,小黑蛋将黑羽交给你,尽一片孝心,不要多想。”
“能不想吗?”老松闷吼,仰头灌下半坛子烈酒。
他甩手打出一道流光,落在乌鸦面前,“这是我和竹皇联手打造的辟尘法罩,可防御、镇杀敌人,你留着使用。”
乌鸦大喜过望,忙看去,流光散尽,法罩显露原型,是一件半圆的丝质软兜,柔软无比,但敲打时却有金铁声,不用想,两尊妖王为他准备的本命法器,与谢陈的雷奔枪相比,也不会相差太多。
“多谢松前辈、竹前辈!”
谢陈笑道:“有了这件宝物,你参加七府联赛,性命就多出一份保障,虽然还没有魂灯、魂符保命,起码不会轻易死去。”
老松惊讶道:“黑鸟也要参赛?”
谢陈点头,“这种比赛,是磨砺自身的机遇,我们自然不能错过,要联手打出割阙山威名!”
老松咬了咬牙,道:“我在北境游玩时,听说大赛有变动,需要参赛选手自行准备保命法器,比以往凶险数倍,真会有殒命的风险,你们,万不可大意!”
谢陈笑了起来,“无妨,水帝宫有魂灯售卖,我在松烟邑的店铺再想想办法,尽量挣下萤金,购买两件,用作防身。”
“只是你们目前的境界,距离千元境尚有一段距离,对上七府准备数年的天才,很吃亏……”
“我在想,尽量储存萤金,哪怕带到赛场上突破,也好过死了没处花。”
老松一副吃了臭鸡蛋的表情,“至于说的这般凄惨,不就是拐弯抹角想要多拿一些我身上的宝贝去换钱吗?!”
谢陈罕见地拒绝了,“总依靠你们,我过意不去。”
老松脸色发黑,伸手就将山下松林中的松针摘下许多,扔到谢陈身前,“拿上,滚蛋,不要恶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