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斗胆请了您来,您可千万莫同主子说……”金影执着伞,带着沈青棠往观云居去。
沈青棠心下狐疑,她素日里也常常往来于香雪阁和观云居,怎也不见这般藏着掖着?
金影却不好多做解释,闷声将门打开,便请了她进去,同时奉上一个小瓷瓶。
沈青棠:……总不能,是叫她药倒赵渊吧?
穿过书房,还未到寝屋的门口,她便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儿。
她忍不住顿了顿足,脑海里略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安氏她总不能还虐、打赵渊吧?
赵渊解了里衣趴在榻上,一贯清冷的面上此刻一丝温度也无,薄唇略显苍白,紧紧地抿着。
闻到秋风中带来的一丝清甜的气息,他眉目疏离地偏过头,果然见一袭碧霞色襦裙的小娘子立在门口,眼眶红红的。
“出去。”他莫名生了几许不自在,语气僵硬地驱赶道。
沈青棠轻轻吸了吸鼻子,怪道这人这般冷情,恐怕是打小便没被人疼爱过……
“本是来寻爷习字的,不成想爷挨了打。”她仿若没有听到他的话,神色如常地款款走来,乌黑的发丝挽成垂挂髻,髻上簪了一朵小小的粉色玉海棠。
赵渊蹙起眉头,低眸瞧着她蹁跹而来的裙裾:“胆儿肥了,连爷的话也不听了。”
可他早已不记得,上一回被人伺候着上药是什么时候了。
(金影:我不算呗……)
沈青棠打眼一望,宽阔厚实的脊背上横七竖八几道鞭打的伤痕,虽未破皮,却又青又紫,似几条蜿蜒的蛇在上头逡巡,瞧着十分骇人。
她的袖袋中还装着方才做好的香囊,有浅淡的龙脑香传出来。
她甫一坐下,赵渊便闻得这味道不是她惯常用的香,倒像是男子用的。
修长的玉指往她袖中一挑,便将那松绿色绣白莲的香囊挑了出来。
他的面色本就冷寂,如今更是寸寸黑沉下来。
沈青棠饶有兴致地瞧着他变脸,素手倒出些化瘀的药油来。
“爷莫动,玉奴给您上药……”
话音刚落,那人便将手一扬,香囊扑通落入屋中一个大肚花瓶中。
“您只管扔好了,这本就是给您做的。”沈青棠红着脸,也不恼,涂了药油的手伸手便往他的伤处摁去。
趴在榻上的人闷哼一声,顾不得痛,一双眸子便落在了那花瓶上。
啧,扔快了。
“爷方才在想什么?”沈青棠的嗓音轻轻软软,一壁给他背上涂药油,一壁慢悠悠地问道。
“可是想着玉奴和旁的男子私、相、授、受?”
“竟连旁人的香囊都贴身带着?”
一贯孤高自诩的大理寺卿,难得露出两分窘迫来。
“胡言乱语,”他定了定神,嘴硬道,“爷不过是不喜欢那味道罢了……”
可不是内心戏太多误会了。
沈青棠手一顿,语气颇有几分落寞:“这还是玉奴头回做香囊呢……”
“不成想竟挑了个爷不喜欢的味道……”
赵渊:……
“罢了,待会儿玉奴便拿去绞了。”沈青棠手下微微使力,在他背上的伤口处狠劲儿揉搓了几下。
可小娘子气力小,虽使了十成力气,也不过是微微痛罢了,反倒叫他觉出了几分绵软嫩滑来。
“不必了。”他嗓音微哑,微微抬手制止了她抹药的动作,“唤金影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