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双目睥睨,继而老脸挤出一缕笑来,神色舒展,不去看浮生手中的灵镜龟,瞳仁发射出的精光落在浮生身上。
“荒谬,荒谬,老朽为医几十载,上给皇族诊过脉,下给流乞开过药,就是没有给这些畜生诊视过,今日大王子殿下难道是要老夫破个例不成?”
老先生说完,整了整衣衫,将医药箱放置在木桌之上。
此时的浮生脸上显现出焦急的神情来,凑到老先生面前,带着哀怜的口吻说道:“老先生,生儿知道此事有些为难,但这只小乌龟是师傅托付给生儿的,原本只要是等到了东海中的本源水,它就有生还的可能,可东海距离王府路途遥远,我的小影子已经去了一天一夜了,您看这只小乌龟越来越虚弱,恐怕它是等不及了!”
老先生没有去理会浮生,而是从药箱中拿出了一方洁白的丝帕,铺在木桌上,他对着子桑洁说道:“烦请姑娘允老夫号一下脉!”
子桑洁缓缓坐下,将一只瘦弱的胳膊放在丝帕之上,老先生低头瞬间,便看到了她手臂上隐藏在袖管中的伤痕,老先生给子桑洁号了脉,又从药箱中拿出了一只洁白的小瓷瓶,递给子桑洁嘱咐道:“每日睡前给伤口涂上一层,平日稍作忌口,一个月后方可愈合!”
说罢,老先生合上了药箱,就要出门,浮生连忙追了上去,老先生回头就看见浮生睁着一对水汪汪的眼,满是祈求,老先生躬身给浮生行了告退礼,浮生急的都要蹦起来了,他甩了甩衣袖,小身子挡在了门前。
“老先生,您就给灵镜龟看上一看吧!”
“什么?大王子殿下说这只是灵镜龟?”老先生倏忽间,将眸光落到了浮生手中的乌龟之上,他皱起了眉,口中咄咄道:“这只,这只竟是万年一见的灵镜龟?”
“是的,是的呢,它是一只灵镜龟,说是要一万年才有这么一只呢!”
浮生应和着。
老先生转身移回到木桌前,放下药箱,从中重新拿出那一方洁白的丝帕,摆放在桌面上,浮生见状,急忙将灵镜龟小心得放在了丝帕之上。
“罢了,罢了,今日老夫就破例一次!”
浮生忧愁的面容方见缓解,全神贯注得注视着老先生与灵镜龟诊视,子桑洁也站起身来,立于浮生身后。
残阳如血,落于西方。
那是一处距离东海岸有几里地的石林中,立于一方巨石之上,背身便是凄冷缥缈的东海,前方是西落的太阳,少年仰身微微叹息,轻抚了两下马背上的鬃毛,从怀中掏出一块硬邦邦的干粮,啃了两口,便倚靠在了一旁的石头上,一天一夜的跋涉,让他的双腿不停地颤栗着。
颜颜里又检查了一下拴在马背上的水囊,水囊已经装满了海水,他疲惫的面容上有了些许宽慰,再看了下天,他一点也不敢耽搁,爬上马背,继续向西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