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办就办,自己没骑过摩托,不懂这方面的事儿,下午我找局里最早骑摩托车的好友常大刚帮忙,拿出家里仅有的6000块钱,给孩子买了辆豪爵125踏板摩托车。
“女儿没力气,你买这么沉重的车孩子能摆弄得动吗?”妻子见我推回这么大一个摩托,担心地抱怨说。
我觉得多花钱也要买好的,就反驳她道:“你懂啥,那小摩托骑不住,不买则已,买咱就买台能拿出手的。再说这摩托是机动车,又不象自行车需要花力气蹬才能行走的。”
为了让孩子早日骑摩托上班,每天下班我就陪着她去楼后的体育场练车。女儿身单力薄,推起这大摩托车总是踉踉跄跄的。她一跨上摩托就紧张,总怕弄不好摔跟头,让这车练得特别吃力。
上午从派出所抽查出勤情况回来刚进楼,就听张局长在值班室大声训斥说:“这事不行,绝对不行!你一个小副局长算干啥吃的?公安局给你家开的咋,你要出去学习让市局拿钱吧?”
走进去一看,值班室里围着一帮人,张玉良站在屋里正跟市局下派的高坚副局长大发雷霆呢。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好一顿吹胡子瞪眼,弄得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参言。
高副局长被训斥得满脸通红,他坐在床边上,搭了个脑袋盯着手中的杯子尴尬着默不作声。大家都非常同情高坚,做为一局之长,张当着这么多干警的面巴扯自己的副职,在机关混这么多年还真是头一回遇到过。
我心中很气愤,觉得他这是霸道过头了。真是小人得志,为在民警面前显示个人的威风,他根本就没有拿我们这些副职当个人对待。
事过后,我惦记着高副局长的情绪,就去了二楼他的办公室。进屋一看,高坚正坐桌前发呆呢,他这办公用品破破烂烂,还是当年自己用的那些。就让我想起当年徐世昌把我关在这里的滋味,很同情地说:“高局长,张局长为啥发火?刚才的事你可别往心里去,和这样的人没啥理可讲的。”
“这不我分管经侦吗,市局经侦支队组织各县分管副局长到外地参观学习,早上我根张局一汇报他就急眼了。”高坚觉得受了极大侮辱一样,窝了一肚子火。
我安慰他道:“这事儿是局长的不是。你也不用上火,在场的人都能理解你,局长向来蛮横无理大伙儿都知道。”
“鲁哥你说张局这人咋这样呢,我招他惹他了?怎么象条疯狗似的,见谁咬谁呢?”高见我很同情他,心中的不快似乎卸下了许多。随后俩人就聊起生意经来了:“鲁哥你们清源的房子太便宜了,你家属没工作挺困难的,现在投资卖几撮房呗?肯定能挣上钱。”
我知道家里给女儿买车后就一分余钱没有了,惭愧地说:“你瞅我这点工资吧,就是个月光族,买房手里哪有闲钱啊?”
“这几天下班饭后无聊,我就去街上转了转。临街的土房有的是,价格也就是万八的,甚至有的只几千块钱。现在要是买上几撮放着,几年后房价会几十倍的增长,真是一本万利,这可比做啥生意都赚钱啊!”高坚说起生意经来条条是道,他象发现了聚宝盆似的越说越兴奋。
听说高坚的父亲是市局的老人,这些年就是靠做生意起家的,他家里非常有钱。记得去年圣诞节那天晚上大搜捕行动结束后,我跟彭林,吴秀成几个人开车送他回市里,返程前被他拦着说啥也不让走。高坚领着爱人陪着我们,以九百多元一张的入场券,安排大家在西部酒城玩了半宿。
这大都市里的歌舞升平高尚新奇,让人眼花缭乱,特别是那震撼心灵的音响,还有夹杂着上万观众骚动呐喊与狂燥木块击打桌面的巨大声响,那一夜真是让大家开了眼。可高坚这几千块的消费,让我看着几乎目瞪口呆,这都赶上自己好几个月工资了,让他这样抛费心里特别过意不去。
跟人家一比,觉得自己也当领导这么多年了,仍然是一无所有,这不就是傻帽一个吗?论家里的经济条件,你别说局班子成员了,就连那普通民警咱也比不了,有时候站在人前真感觉自卑。
我尽管看破了红尘,这些年还是恪守着自己这早已认可了的价值体系,因为这辈子我安身立命就靠的是这个,觉得做人不能没有骨气,再穷也要守住气节。我暗暗告诫自己:“尽管手握执法的特权,再穷也绝不能丧失底线,昧着良心去勾结富人,把这手中这人民赋予的权力转换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