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挺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要干什么？”

韩越柔软而坚定地拉开他的手，“我睡客房。”然后一刻也没有停止脚步，走得坚定而快速，好像他们从来没有恩爱过似的，好像刚才的甜蜜像做戏似的，毫不迟疑地走出去。

顾挺之跟着她走出房间。韩越来到客房，拧开门锁，打开门，把行李箱拉进房间。当顾挺之打算要跟进去的时候，韩越把他挡在门外，“我们都独自安静一下。”

顾挺之说：“今晚我想和你在一起。”

韩越：“等你想清楚之后，再来找我。”

他伸出手臂想搂着她的腰，跟她亲密些，她摇头，说：“不”。

很明显，他被拒绝了。他望着她的眼睛，发现她是认真的，表情严肃，没有任何撒娇的意思。他了解她的倔强和固执，知道她是一个心志坚定的女人，当她说不的时候真的就是不。

门被韩越缓缓关上。顾挺之像个被赶出家门的孩子，站在门外，眼里充满迷路人的感觉。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顾挺之黑着脸，女人真是奇怪，刚才她还充满幸福地靠在自己肩上搂着他，现在却像成了敌人。不就是几张照片吗？取下来不就行了吗？至于生这么大的气？之前对她千般好万般好，就一点不如意，就上纲上线。女人心，海底针！女人就是生物界最难以捉摸的生物！这一刻真让顾挺之体会到了这个亘古不变的大真理。

顾挺之转身，悻悻地回到房间，对着墙上的照片凝视了几秒，深深地叹了口气。其实这些照片挂在墙上已经好多年了，不是说为了怀念她，而是好像挂上去就挂上去了，就像挂一副画那样，成了一种惯性，都没有想到要取下来。早知道事情发展成这样，倒不如早点儿取下来收拾好，省得让人家不舒服。

照片里的女人曾经陪伴了他最青春，最勤奋，最拼命挣钱的八年，曾经带给他爱和幸福，也曾经经历了家族的反对最终能在一起的时候，却香消玉殒了，所以这段感情虽然逝去了却仍然深刻，在新感情到来时，仍然有她的一席之地。这和新感情并不矛盾！

顾挺之把照片一张张地取下来，擦干净，装在一个纸箱里。他把纸箱捧下楼，进到书房，把手机里和电脑里的照片存到一个盘里，然后把照片一并删除，并且把电脑的背景照片改成韩越的。

最后，他凝视了一眼手腕上那块表，脱下来，用手指缓缓摩挲着坚硬的表壳。这曾经是爱情的信物，它红色的指针曾经分毫不差无数圈地沿着黑色的表盘行走着，告诉着他时间的脚步不会因任何的意志而停止。即使生命的脚步已经到了尽头，有些东西却隽刻在永恒里。如今它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该是再见的时候了。这就是命运的残酷性。他把腕表和盘放进纸箱里一起封存好，移到了杂物间。

房间里，韩越坐在床边，望着窗外薄薄的夜色，一点儿上床睡觉的意思都没有。不吃醋？怎么可能呢？那是曾经和他有八年情义的女人，死了，也深刻地印在他的心里，是他心头永远不能磨灭的红痣，是已经融入他骨血的一道蛊。而她，算什么？活着的人，永远斗不过死去的人！此刻，她深深地体会到了这其间深层的含义。

第二天，韩越起床下楼的时候，顾挺之已经出门了。她吃完早餐逗逗小宇，然后去看原来的科室主任林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