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木尝试改变窄门散发出的暗金之光，将组成它的源能粒子重新排布组合成三位一体的情状。

要完成这般的事项，对灵魂源能的掌控要求很高。

为此，他必须于同一时分选择性地在各处采用不同的灵魂振幅，从而达到控制其排布的能效。

根据季木多次试验得出的结果来看，凭他现在的源能强度，最多只能模拟出极其细微的一小片段，而不是完整的三位一体之光，而且仅能维持住两到三秒，就要四下崩散。

但至少，他已经确认了这种方案的可行性。

只是他如今拥有的力量太过渺小。

等他达到了更高的层级，灵魂源能也许就会发生新的变化，相应地，源能粒子中的主观意识也会加强。

他发现，随着灵魂源能的储量增加，其密度也会相应地提高，而神之位格也与其产生了融合的趋势。

季木无法看清他体内神源的真实构造，所以对于诸多的微观现象只是有个模糊的感觉，或者说是印象。

假如神之位格与灵魂源能相融的话，会不会出现精神分裂或者灵魂耗尽一类的情况？

思索到这里，季木不禁认为自己有些多想。

在他之上，还有着数量无穷以计的先行者存在。

他们踏上这条路径的时间，远比季木要来得更早。

既然人类中早已诞生过王，那就证明这条长途中应该不会有什么无法逾越的路障。

而且，有关于此，季木也做出了大致的猜想。

任何物质，都只能由整体被打散成更小的碎块，而不是化作虚无，不复存在。

由此看来，无论是灵魂源能还是异种能量，在化为力量使出以后，都没有真正地消亡，只是分散到了各处，回归宇宙之间罢了。

当那些游离的粒子具有了思想，又会导致什么样的情况？

这样一来……即使那些寄居在源能粒子里的意志没有了肉身，也会以能量化或者唯心态的形式继续存在，而不会走向衰亡。

掌道系的异种能量一旦“诞生意念”，就将成为“永恒不朽”的能量生命。

唯心系的灵魂源能一旦“产生思想”，便会化作“不死不灭”的虚无魂灵。

季木终于知晓，为什么学园的考核之中始终不曾出现唯心状态的鬼物……

原来……那是已经跨越了死生界限的强大魔魂，根本不是现在的他所能抵御得了的可怕存在！

先不说它们可能拥有的其他能力，光是灵魂源能的质和量就足以对季木形成碾压。

如果将神之位格与灵魂源能完全融合，就可以真正不朽吗？

多半不是如此……

那样，顶多称得上寿命悠长。

而永恒，则不仅限于这样单一的地方。

就算思维与源能相结合，维持着能量化或者纯粹唯心的情状，但只要来自外界的同种力量够强，还是可以将其中的精神烙印打散剥离，致使它死亡。

而若是王者……哪怕亿万次被湮灭，都可以从永恒的时光长河中归来，祂们从未消亡！

这是两者之间的最大区别，也是划分天人的“真实”壁障。

一方蝼蚁，一方巨龙，几乎是萤火与皓月之差。

按照创始之龙的说法，界碑里的绝望学园不止一所，甚至称得上是为数众多。

而无脸人也曾向他提过，在他成为本校区踏入昙花之阶的第一人时，这个被他命名为“彼岸”的校区就出现在了所谓的空座视野之上。

以季木当前的权限，还不足以查阅这些资料，因此与之相关的一切他都知之甚少。

这一切，早已在他的心里埋下了一颗不安的种子……

无脸人在离去之前，曾极其郑重地留下了警告：“传说有一些无比古老的校区，它们自绝望学园诞生时起便一直延续到了今日。其中的主宰出于某种原因无法成王，滞留在了王前的关卡，可他们又不甘就此消亡，于是便化作了黑暗中潜伏的收割者，将自己封入了时光，等待着有成王资质的鱼儿成长……”

季木闻言而悚然，如果这一传说为真的话，那些将成王者……必会是他踏向永恒之途中的最大路障。

可是，当时的无脸人已几近疯狂，他的话语究竟有几分值得相信，也难以料想。

他不知道像无脸人那样诡异而又疯狂的情状，究竟是异常还是寻常。

季木只能从它的身上感受到对这个世界的憎恨与绝望，就好像从前的自己一样……

绝望学园……又是因何而要教会学生们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

在这样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去的地方，生命完全丧失了原本应有的分量。

每个人，都只是在恐怖中挣扎的卑微爬虫，又怎么会有救赎的大义，加冕为王？

“所以，那也许不会是救赎吧……”季木小声地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