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美惠子也没想到自己的话会带来这样的效果。
当她听到小儿子对自己说他的几个朋友有多么羡慕他有这么个开明的母亲时,美惠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抱着小儿子笑了起来。
“那就让他们想去吧。”她说“反正我只爱我家的宝贝。”
“谁啊?”察觉到了门外的动静宇智波泉奈故意问道。
美惠子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还能是谁,当然是我最爱的泉奈和斑啦。”
正在门外偷听的宇智波田岛捂住了自己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这件事并没有给宇智波美惠子带来多大的影响,倒是其他几家的女主人不敢再邀请她去参加宴会了,生怕她又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发言,害得她们回去还要被丈夫长辈迁怒。
反正她本来也是处在边缘地带是被众人孤立着的那个,有没有人邀请她去参加什么茶会,这对宇智波美惠子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比起和那些没什么交情,还完全聊不到一起去的人聊天喝茶她宁愿待在家里摆弄后院的花草做什么都比这有意思
在这样的情况下宇智波美惠子心安理得的窝在了家中只有在必须出席的场合才会穿上正装与丈夫一齐站到众人面前接受那些人隐藏了深深恶意的注视。
用宇智波田岛的话来说那些人虽然看不惯她但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会忍下来,日后再找机会完成自己的目的可美惠子却不这么想。
在隐忍之后,要么继续忍下去,否则就是彻底的爆发,到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从小就被当做族长培养的宇智波田岛不懂,可美惠子却是无比了解姓宇智波的人能够多冷血。
若她不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爱着的人的话,恐怕也会和那些人一样,完全不在意她的死活吧。
宇智波美惠子嘴角勾起了自嘲的弧度。
不过她又能好到哪去呢?还不是一样的自私自利。
说什么大义,不还是为了自己,为了不被敌人踩在脚下,不失去自己在意的人,除了不停地进攻也别无他法了。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世界和平呢?
幼时的宇智波斑也是问过母亲这个问题的。
宇智波美惠子花了两秒去回想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变强吧。”她温柔的为儿子擦掉了脸上的灰尘,顺便带走了男孩眼角疑似泪花的透明液体,“只要努力变强,强到没有人能够打败你,没人敢违背你,那样就能世界和平了。”
年幼的男孩把母亲的话当了真,拼了命的修炼,就为了有一天能够成为最强,可这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在他变强的同时,别人也在变强,这就好像一个死循环,永远会有人比你强那么一点。
宇智波田岛都被儿子的斗志吓到了,有那么一段时间他都不敢带儿子出去,就怕他因为盲目追求力量,或是过于自信去挑战比自己强大的人,而把自己的小命丢在哪里。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某天,宇智波田岛终于忍不住去询问仿佛发了疯的大儿子,“变强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你还这么年轻,有的是时间。”
宇智波斑停下了攻击木桩的拳头,顶着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说了句让宇智波田岛摸不着头脑的话。
“不够的。”
只要他一天没有变成最强,就又会有无数无辜的灵魂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厌倦了不停地战斗,但又不得不为了能够尽快停止这种几乎被固定下来的生活而继续战斗。
真是讽刺啊,不是吗?
宇智波斑不再看眉头紧皱的父亲,继续专心致志的练习体术。
要是可以,他也想当个普通的旅者,带着一个只装了必需品的包裹,走去其他地方看看。
啊,说远了。
“明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会这么死掉,但我还是答应了他们。”
参加这件事的其他人其实也不是很轻松。
若是她当场死亡,那么他们就必须直面宇智波田岛和他两个儿子的怒火,就算能够用谎言掩盖一时,也没人能保证真相会永远被隐藏下去,相比起来,这个女人暂时还是活着对他们比较有利。
因此,在进行诅咒转移的同时,他们还要想尽办法保下宇智波美惠子的性命。
就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是成功了没错,田岛活下来了,美惠子也活下来了。
不过这也活得太久了吧?!
就等着美惠子病逝的人都快等疯了。
宇智波田岛失去了所有关于那次任务的记忆,事实上就算没忘,他也不一定清楚自己遭遇了什么,而美惠子对此喜闻乐见,第一次和那些人达成了一致。
自那时起,宇智波美惠子总是会隔三差五的生几次病,虽然频繁,但都是些不殃及性命的小毛病,头晕目眩那是家常便饭,往往坐一会就能好,这可比她最初的设想好多了。
和她从头到尾的淡定相比,家里的其他三个男人也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了现在的熟练应对,甚至在宇智波美惠子的刻意洗脑下,他们直接把她的这些毛病归咎于了早年生活的艰辛,完全不知道他们共同爱着的女人其实离死亡只差临门一脚。
朝日奈花听得心惊肉跳,抓着宇智波美惠子的手就开始输送灵力,对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对着她莞尔一笑。
“没用的。”她说,“我迟早都会死的,谁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只不过是晚一点还是早一点的区别罢了。
人固有一死,宇智波美惠子从来不畏惧死亡,她只担心自己的死亡会给她心爱的人带来痛苦,所以在还有机会的情况下,她会努力的活着。
可惜已经到时间了。
“其实,我昨天没有把话说全。”
宇智波美惠子看向朝日奈花的眼神里包含了太多后者无法看懂的情绪,说出来的话更是让朝日奈花不明所以,“我说的谢谢,不仅仅是为了斑,还为了我自己。”
等朝日奈花想要追问的时候,她却什么也不说了。
看着这样子的宇智波美惠子,不知道为什么,朝日奈花突然觉得很不安,心跳也控制不住的开始加速,就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宇智波美惠子回握住了朝日奈花的手,“请帮我看着斑,我真的怕在我离开后他会做什么傻事。”
“您在说什么呢?”朝日奈花压下心中的慌乱,假装没听懂她话中的意思,用镇定的语气说着,“比起我,斑哥肯定是更听您的话啊,要是他做错了什么事,您直接教训他不就成了?”
宇智波美惠子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可是我陪不了他那么久了啊。”
她的话让朝日奈花有些急了,“胡说!您才不会”
宇智波美惠子用纤细的手指抵住了少女的双唇,阻止了她说出剩下的话,“嘘,不要那么大声,要是被他们听到就不好了。”
“其实你也已经感觉到了不是吗?我的身体早就已经没救了。”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女人表现的都非常平静,仿佛她在说的并不是自己,“要不是因为我早在那时候就已经死掉了,能多活这么长时间,我已经很满足了。”
“一定还有办法的。”朝日奈花无措地说,“我、我很擅长治疗,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宇智波美惠子还是那样温柔地看着她,任由少女往自己体内输送灵力,脸色却是越来越惨白。
朝日奈花都快急哭了,嘴里不停地叨念着:“我可以的,我会治好您的。”
可是没有用。
无论她渡过去多少灵力,最终的结果都是石沉大海,甚至掀不起一丝波澜,这种感觉有点熟悉,就像是当初治疗欧尔麦特时的感觉,但却远比那次让她来的难受。
宇智波美惠子说的没错,朝日奈花却是感觉到了,又或者说什么都没感觉到。
这是朝日奈花从没有遇到过的情况,但她的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只不过不想承认罢了。
耳边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低喃,话中的内容让朝日奈花的泪水一下子就决堤了。
她能治好重伤的人,却无法治好注定要死的人。
世界上最仁慈的就是死神。
在最开始宇智波美惠子是这么以为的。
多少次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却还是活着,宇智波美惠子以为这是死神在可怜自己,认为她命不该绝,这想法虽然可笑,但对当时已经在等死的她来说是最好的猜想,也是希望。
能让她放下一切担忧好好活下去的希望。
很久之后,当她看到了在窗外和黑色雾状生物搏斗的白色山雀,她才知道自己猜错了。
不是死神太仁慈,而是她有一个守护者。
小小的,却非常强大的守护者。
朝日奈花心中一个咯噔,“白色的鸟?”
宇智波美惠子点点头,“外形是山雀没有错,具体是不是我就不清楚了。”
毕竟她可不记得什么鸟类有这么强大的攻击力。
“那黑色的东西又是什么?”朝日奈花问。
“我不知道。”宇智波美惠子回答,“要是猜的话,可能的倒是有不少。”
她歪歪头,手指点着下巴做思考状,“像是死神啊,妖怪啊,诅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