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一股凉意穿透身体,杏儿不由自主的就往后退,退了两三步后就匆忙转过身,踉踉跄跄的往门边跑。
可惜,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不知腿有残疾的薛金银是哪里来的爆发力,竟是两三步就赶上了她,直接扑身上前把她压在了地上,趁她还来不及惊声尖叫的时候,就已经用手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
“不想死的话,就别出声!”
她哑着嗓子,语气狠厉,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同她以往恬淡温柔的气质判若两人,听的珠儿胆战心惊,魂都要吓掉了。
“你给我听着,老夫人是受了气,一时想不开,上吊自尽了,明白吗?”
自尽?
这明明就不是自尽啊!
珠儿惊恐的睁大了双眼,身子抖的越发厉害。
姑娘这是要把她也拉下水,隐瞒真相,当这件案子的共犯么
“怎么?你不愿意?”薛金银脸一沉,用另一只手臂勒住了珠儿的脖子,咬着牙恐吓道:“那我现在就送你下去陪老夫人吧!”
珠儿感觉到脖子被勒的越来越紧,大惊失色之下再也顾不上其他,慌忙挣扎着打手势,被薛金银捂着的嘴里也咿咿呀呀的发声,表示她愿意听从薛金银的吩咐。
薛金银死死的盯了她半响,才缓缓的松开了禁锢,由着她惊魂不定的趴在地上,看着自己如同看着一个恶鬼般害怕。
怕就怕吧,让别人来怕自己,总好过自己胆战心惊,天天怕被人害了强!
她努力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去关严了屋门,插上门栓,随即又逼着珠儿起来,去到里间找出钱氏的一条汗巾子来。
这汗巾子还是她亲手做的,花纹布料针脚都是一模一样,她们母女一人一条,原是她孝顺的心意,却没成想,今天倒派上了这样的用场。
以前在江北田庄上住着的时候,隔壁村子里就有丈夫杀了妻子,然后假装是妻子上吊自尽的案子,但官府的仵作来验过之后,却发现妻子脖子上的勒痕和上吊用的绳子纹路并不一样,细查之下,丈夫的诡计便被识破,抓去牢狱,秋后便砍了头。
她当时听的时候,还骂了一句那男人是罪有应得,但现在轮到自己设身处地,却是万万不能再犯这样愚蠢的错误。
虽说两条汗巾子一模一样,但是也不能大意,还是换过来谨慎一些的好。
在逼着珠儿将钱氏脖子的汗巾子取下还给自己,匆匆系好后,她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同珠儿一起,将钱氏的尸首用新换的长汗巾吊在了榻前用来支放纱帐的铜杆上。
对了,还有那些珠宝和银子
薛金银打开柜子,翻出钱氏素日藏着细软积蓄的一个匣子,胡乱裹了块布在外头,把它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匆匆忙忙的就想跑,但还是不放心,转过头对着珠儿咬着牙瞪着眼的就是一通威胁。
“听着,我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自己屋里再没出来过,你根本没见过我,是你来给老夫人送早饭的时候,才发现她自尽了的,你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败露了,我是要去死,你也活不成!记住了吗?”
珠儿早已吓得瑟瑟发抖,满脸都是泪,惊恐不安的点头。
“记,记住了”
薛金银想了想,觉得不能逼的太狠,待会儿让她露了破绽就不好了,便又缓和了一下语气,用以往那种温柔和善的眼神看着她,轻声细语道:“珠儿,咱们都是一起从江北来的,理应心在一处才是,以后,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便把你当做我的亲妹妹一样的疼爱,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你可千万不能出卖我啊,知道吗?”
珠儿只觉得她假惺惺故作亲近的样子,倒比刚才的凶神恶煞更为可怕,吓的嘴唇抖抖索索,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我知道了,绝,绝不敢出卖姑娘”
薛金银满意的点点头,抱着匣子一瘸一拐的就朝门边走,在出去时,最后回头看来了一眼孤零零吊在那里随风晃悠的钱氏。
娘,别怪我。
这都是你逼我的。
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你若是要恨,就去恨姜千娇吧,这一切都是她害的,若不是她非要那三千两,若不是她挑唆着秦哥哥赶我出去,我又怎么会乱了心神,犯下这样的过失呢?
不过你放心,这个仇,我是一定会替你报的。
你在九泉之下,可千万得保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