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离远了都城一带之后,自己等人还得花费一些小心思才可以埋伏到前些日子被救走的林家军两位将领,可很快纳兰郡飞就意识到情形出乎意料,原本安排好做前哨兵的江湖武夫如同逃灾难民般沿着驿路疯狂逃窜不停,其中不乏有捂着胸口流血不停的魁梧汉子。
按照北匈军律来讲,临阵脱逃者,立斩不待,但此刻这帮临时插进自己这群北匈军人的浩东人逃跑,要说斩也不是,要说留下来重振旗鼓也不是,纳兰郡飞呼出口长长的烟圈,直接就下令将这群败兵之将放走。
纳兰郡飞坐在马车上,身后不断有疾驰赶至的军镇铁骑迅猛上坡,他想了想,旋即吩咐一名随行护驾的骑尉前去打探消息,才得到一个让他愈发瞠目结舌的答案,在有近两百名武艺高强的武夫围剿埋伏之下,那两名林家军的将军仍是直接杀穿了紧急布置而起的埋伏线,径直往先前自己设置好的踩脚点杀去。
听到这条消息的纳兰郡飞想起了先前逃跑速度不亚于疾驰奔马的伤兵败卒,又站在马车车头上看那山坡上杀得势如破竹的林家军近战第一人周子洛,他是要视自己身后这三百铁骑如无物,视自己如摆设,要将这条埋伏线掀起来给一窝端了不成?
历来只有北匈一线大将,才有这等气魄啊。
纳兰郡飞淡笑着,指挥着将士们不用急着上山,只需要跟在那名周子洛身后十里距离即可。
随从护卫听到这位出山不久就带着将士们打了五场大胜仗,二十来场游击战的老将军一番话,这才知道,算无遗策的老将军这是要给那帮浩东莽夫下套呢。
纳兰郡飞慢悠悠地抽了一口整个皇朝只有他一个人有的黄花梨烟杆,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说道:“跟上部队。”
随从当即立正应是。
马车紧急加速,四匹战斗力极为彪悍的长鬓军马开始发力,十六条满是爆发性力量的马腿大踏步地迈动起来。
正在山坡顶帮助周子洛射杀敌人的司空雨铭忽然惊觉抬头,转眼望坡下一看,当即发现了纳兰郡飞队伍的踪迹,他赶忙再射出一箭,顺势翻身下坡,一路急跑,路过一处满是参天古木的树林。
身披黑甲的少年停下脚步,想了想,抽出箭筒中所剩不多的一柄铁箭,紧握在手,跃身上树,用箭尖凌厉地砍下一根足有两条手臂粗的树枝。
他又转过头去,发现伏兵已经距离自己不到十里距离,便用铁箭略微修整了一下树枝,背在身后,而后悄悄地将身形隐匿在繁茂的树枝后头。
那拨伏兵走走停停,静静等候着他们的司空雨铭也慢慢恢复了体力,重新拉开千纸鸢,搭上铁箭,准备出箭。
原先高大的山脉悬崖此刻离自己也不到五百步的距离,而这片树林就是在这条山脉的山脚坐落着,在这猎狙,不管那群人是要上坡还是沿着山腰走,或者想要直接穿过树林,他都可以看见并射杀。
就自己目测来看,那拨人纪律严明,显然有老将坐镇,并且兵马数绝对不少于三百。
司空雨铭轻轻一笑看了一眼微微颤抖的手,颤抖?不,应该是兴奋才是,毕竟世上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摧毁林家军军人刚强不屈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