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装晕的陆然有点装不下去了,因为她虽然是女子,还挺漂亮的,但身上的汗腥味实在太重了,深深的往鼻孔里面钻,直让陆然一阵阵的作呕。
装睡,陆然可以装得很像,那身体的呕吐反应实在不受控制,怎么也掩饰不了,很快就被牛媛发现了。
在她的眼神转过来时,陆然又恢复了先前的自怨自艾,痛苦纠结着脸,有气无力自语说道:“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的清白、细节、名声毁于一旦,我要以死明志,我要——”
“你若闭嘴,我倒是可以带你去找医生检查!你的话若是再多说,我就把你直接扔下了!”牛媛又恢复了清冷,噎死人不偿命的本性。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毛病的。只是被你气得一时胸闷——”陆然的声音很轻、很柔,尽量避免过分刺激到这头脾气不是很好的牛。
牛媛倒是没有作出过多的反应,抱着陆然,按了去门诊的电梯。
这时,电梯处还有一对小夫妇,那妻子正抱着宠溺的丈夫,那妻子则五大三粗的,时不时说着情话,而那丈夫则是小巧玲珑的,偎依在妻子的怀抱中,那是一个迷醉。
等电梯之余,妻子回头看到牛媛也抱着陆然,朝电梯这边走来,跟怀中的丈夫会心一笑,待牛媛走到近前,立即摆出大姐的姿态,教导牛媛说道:“你啊,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刚结婚不久。男人是应该来疼的,你看你抱的姿态,这就很不对了……现在的男人很娇气的,谁让男人少而娇,比国宝还国宝,谁让咱女人命苦——”
牛媛没有回答,只是以审视的目光看着妻子,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揣测着眼前之人的动机。
陆然偷偷地捂住了脸,不想理这货了。这头牛的职业病犯了,看谁都像是犯人,那种目光刺激得妻子头皮发麻了,讷讷地尴尬一笑,灰溜溜地往旁边一移。
待电梯来了,怀抱陆然的牛媛当先迈入,正等旁边的那一对小夫妻。那妻子却是尴尬一笑,直接拒绝了牛媛的好意,推辞道:“我们还有事,要等下一班。”
电梯里面,只有两人,静谧而尴尬,只是电梯上下的声音,越发让两个人不自在。
陆然自认为是男儿,应该先主动,好心好意道:“刚才那大姐也是一番好心,你真不应该——”
陆然的身体猛地一颠,一下子直接悬空,接着猛地下坠,最后呯的一声,直接摔倒在地。
这时,电梯开了,牛媛走到电梯门处,停了半步,转身回头看了一眼,冷声说道:“我说过的,你的话一多,我立马把你扔下。”
说罢,她自顾自地走了,留下疼得龇牙咧嘴的陆然,还有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牛媛当先前走入原来冰冻女孩的病房,陆然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一个少妇正坐在冰冻女孩旁边,默默的给这女孩擦脸,又轻轻整理着女孩额头上的刘海,一切都是那么安详,温馨。
女孩身上覆盖的保护凝胶剂已经完全解除了,已经睡着了,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张小脸满是稚嫩,还带着一丝惊恐,身体时不时地抽搐,弯弯的眉头微微轻蹙着,但在少妇的安抚下,慢慢地舒展开,呼吸也越发地平缓。
少妇轻轻拍着女孩的手,将头凑过去,嘴中哼着不知名的声调。声音很轻柔,声调很愉快,神情亲切而自然,只是微微带着一丝疲惫和苦涩。
牛媛站在旁边,没有出声,白板一般的脸已经彻底软化了,平静的看着这一切,眼中有点湿润。
见到陆然走过来,牛媛嘘的一声,提醒他不要出声。
听到脚步声的少妇扭头看着牛媛和陆然,给了他们一个眼神,然后将女孩身上的被子掖了掖,直到女孩睡熟了,她这才同牛媛和陆然一起出了病房。
来到走廊处,还未开口,少妇的眼泪扑簌扑簌的掉,因为怕会惊扰到女孩,左手捂着嘴巴,无声的呜咽。
楼道很寂静,静得空气都停滞了,只有那无声的哽咽,滴滴不滴的眼泪……消瘦的肩头一耸一耸,仿佛有许多的哀伤、委屈,都被她吞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