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彦抬手去系脖间的纽扣,他眸光黯淡几分,失神呢喃:“没意思,特别没意思。”
现在他才明白在林缈面前,自己就是个十足的笑话。
这一刻甚至比当初在婚礼上那一幕还要压抑。
萧彦那么念了两句。
随后颤着肩转身往厨房走去,林缈听见他打开冰箱,扭开瓶盖。
走近时,萧彦正喝下一口冰水。
冲刷下嘴角的血丝。
他侧着身,将冰凉的矿泉水瓶贴着红肿的脸颊冰敷,模样很孤单透着悲凉。
察觉到林缈的目光。
萧彦侧了下眸角的光,看到她。
又不惊,缓慢收了回去。
他对她还有没有爱,林缈不清楚,可她看到他的眼神,那样空洞,没了爱也要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
温柔,是萧彦骨子里要给她的。
无论何时,到了何种境地,他对她都是谨慎的,珍惜的。
多少年后,林缈都能记得萧彦当时的样子,一侧唇角的红牵拉过疼痛,他皱着眉,神态疲倦,眼里闪着不真切的伤悲,他站的很近,又隔的很远。
也是那时,林缈后悔到恨不得撞死。
她走过去,伸手拿过冰水。
小声清了下嗓,祛除了刚才那副羸弱的讨好嗓子,林缈说:“坐下,我帮你敷。”
她是真的心疼了,想好好对他。
也是真的明白,他们之间永远有恨,没办法消除,只能弥补。
萧彦把水给她。
坐在餐厅的吧台上,一只脚搭在转椅上,他坐的高,林缈站着,也能勉强与他持平。
她小心的将手心贴在瓶面上。
三十秒一次,待手心凉了,就贴在萧彦红肿的脸上。
动作又轻又温柔。
那是极具耐心的,午后,连玻璃上的阳光都美不胜收。
她就那么鬼使神差的,用极笨拙的方式,在补偿。
他们都知道,短暂的祥和平静是不可多得的。
在这个阶段,能一起忘记几分钟前发生的口角与诋毁,萧彦受着她的好,可心口仿佛还插着她递进来的刀子。
泊泊的淌着血。
就是这好,甚至能让他忘记这痛。
以前,他可不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人。
何姐在将花园的杂草清楚干净,她擦了下额头的汗,从餐厅的窗户看到里面。
能清晰的望见萧彦安静美好的面庞。
他不笑,光坐在那里就足够让人向往。
多久,何姐看的出了神,多久没见到他这副安安静静又温和的模样了。
似乎是从萧老爷子走了以后
稀薄的光穿透玻璃,被萧彦踩在脚下。
很久过去,林缈拿着的那瓶水都不冰了,她转身想回去换一瓶。
手却忽然被牵住。
萧彦说:“不要骗我,昨晚什么也没发生对吗?”
他清透的眸子里是林缈微惊的小脸,迅速平复下来,眉尾稍扬,不掺假的笑弯起,她点了下头,“什么都没有。”
萧彦的呼吸声仍是平缓的。
心却定住了。
好在没有犯大错,只有在对着林缈的时候,他才会做错事,说错话,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