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有过那种感觉吗?”
“什么?”
“就是感觉一直被人盯着,偶尔甚至莫名地背脊发凉。”
听完这句话阿吉马上想到了学校里那个冷酷无情的银河人女人。“他们有做出过分的事情么?”
“那到是没有,只是在公共场所的时候总是觉得不舒服。”
这么说他们还保持着最安全的距离,并没有触碰何哲的生活。阿吉笑了笑,“这里毕竟是星盟,你是外来者,其实大部分时间大家看你只是因为好奇。当然,如果你真的在某一刻觉得不舒服了。走到那个人面前,不需要多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用你的双眼告诉他你发现他了。”
“这样会有用吗?”
“也许改变不了什么,但是你至少反击了。”
“这样啊。”何哲原来如此地说道。
阿吉看了看时间,还有很久。“你有什么想玩的地方吗?”
“我想家了。”
“家?银河系?”
“唔。”何哲摇了摇头,“我想凡尔纳的珍妮大妈了。”
阿吉有些懊恼,也发现了自己的敏感。嘴巴上说的那么好听,但是眼中依旧把何哲当做一个银河人小孩。或许是他太过聪明,太过强大,还有那个恐怖的代号。“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
“你需要一点点耐心……”
浮空车向着切布瓦山飞去。
阿吉没有做过父亲,何哲的出现对于他来说是惊喜,也是洗礼。他自己也相信很多改变是因为这个孩子。何哲给了他勇气,敢于直面的勇气。他懊恼与刚刚对话中的谬误,银河系?什么鬼东西,明明是自己说要给他一个家。
阿吉的神经太过纤细了,其实何哲并没有在意。
甚至刚刚二人的对话完全就是云里雾里,何哲问的是恶作剧社的考核,而阿吉想到的是潘多拉的野心。
世界是一个充满错误的拼图,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却完美的对接。因为充满了这种错误的巧合,所以才美丽。
此刻起,阿吉的心愿是做一位合格的父亲。
切布瓦山顶白雪皑皑,高耸的青铜雕像在山雾中模糊不清。
阿吉把车停在了临时停靠处,空旷的场地上竟然有着另外一辆廉价的车。
何哲的小脚踩在蓬松的雪面上,咯吱咯吱响,他不知道哪儿是路,只能静静等待阿吉的指引。
阿吉点上了一根烟,“跟着我,小心脚下。”
阿吉闲庭信步地走在这片毫无人气的地方。他看着下面的山腰,有些凹凸不平。究竟哪儿发生了爆炸已经看不出来了。大雪覆盖了伤疤。
“爸,你不是说要戒烟了吗?”
“嗯。是戒了。”
“那怎么一根又一根,这才几分钟。”
阿吉停下摸了摸何哲的头,“老爸真的戒了,这是替别人抽的。”
“切。借口。自己想抽烟就直说。”
阿吉哑口无言。想来也是,这也许就是自己重拾旧习的借口。戒了吗?戒得掉吗?戒得掉吧……
这时雕像的混凝土底座另一边两个人走了出来。一大一小。
模糊的身影越来越近。
何哲发现那个人他是认识的。通用语的代课老师。
“老师好。”何哲恭敬地向他敬礼。
“啊,是何哲啊。这位是……噢,失礼了,尊敬的尔萨大公爵。”
“您是何哲的老师吗?”
“是的。”
“谢谢您的照顾。”
“哪里哪里,都是应该的。请问何哲这孩子是您的?”
“养子……”阿吉腼腆地笑了笑。
斯文站在摩尔的身后,看着这个要比自己小上两岁的孩子。他是父亲的学生?这么小?他竟然能在主校区读书?是因为这个大公爵的关系吗?
“老师。谢谢您。”何哲在阿吉的身边低声说道,“谢谢您让我通过了通用语课。”
“没有的事情,你很聪明。能通过是因为你自己的努力。我并没有做什么。”
“你们刚从上面下来么?”阿吉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毕竟这个鹰身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教师,师生关系是一回事,但是社会地位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不想与摩尔有过多的瓜葛。
“是的。”
“我们正要上去,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
“嗯。打扰您了。”
摩尔带着斯文侧身而过。
对于阿吉的语气和态度这位资深的教师没有任何怨言。不是因为他大度,而是这是正确的相处方式。小贵族与大贵族之间的鸿沟不是因为师生关系就能填补的。这是星盟万千年来的传统,贵族用高高在上的方式和平民保持着距离感,这是因为他们在保护着平民。让平民不要有愚妄,有侥幸。这是秩序。
看着阿吉和何哲远去的身影。斯文低声说道,“阿爸,那个孩子是您的学生吗?”
“是的。”
“你是不是在期末考核的时候帮他放水了啊。”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可是他刚刚说你帮他通过了考核啊。”
“那是因为他考试的成绩非常好。”
“真的?”
“阿爸骗你做什么,他是普通班级学生里通用语课超纲题满分的唯一一个。”
“这么厉害?”
“当然,皇家学院里面的天才很多的。你要努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