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斌摇头道“兰州和甘凉等地没多少驻军,传檄可定待攻下了兰州和甘凉各地,巩昌就成了一座孤城,到时候再慢慢收拾他”
…………
甘肃,兰州,河西重镇,西汉设立县治,取“金城汤池”之意而称金城。隋初改置兰州总管府,始称兰州。汉唐宋时期,随着丝绸之路的开通,丝绸西去、天马东来,兰州逐渐成为交通要道和军事重镇。
自清康熙五年陕甘分治,设甘肃行省,省会由巩昌迁至兰州。从此,兰州成为了甘肃的政治中心,巡抚衙门也设于此地。
兰州城中,官军一再败退的消息,城中的百姓好似并没有人心惶惶,街面上也是风平浪静,波澜不惊。除了几个知名的富绅深居简出外,兰州城就跟往日一般,并没有两样。
百姓虽然波澜不惊,官府中人,却是人心思变。谁也不知这叛军来了以后,会不会一朝天子一朝臣,秋后算账,对他们这些“前朝余孽”痛下杀手。
正是如此般心理作祟,许多人都怀了“开门投诚”的念头,众人也是心照不宣,只是瞒住了上面的一众满汉大员。
甘肃巡抚衙门,大堂正堂,一个四旬左右的白胖官员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虽然看似平静,但那一双紧握着的微微颤抖的拳头,还是暴露出了他内心的不安。
大难临头,性命不……保
王进宝、佛尼勒兵败生死,赵良栋、孙思克无一生还。最糟糕的是,图海、张勇兵败平凉城,满清10万西北精锐灰飞烟灭。
图海生死未知,张勇退回了巩昌,闭城谢客,当起了缩头乌龟。叛军所到之处,望风披靡,如今又携百胜之威,要西进,攻占兰州。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了古人的那句话“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别人还可以进退有据,他花善,堂堂的满人勋贵、一省巡抚、封疆大吏,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这时候,他倒埋怨起来,自己为什么不是汉人。若是汉人,他大可以开城纳头就拜,只要能保得住他这颗项上人头即可。
失了兰州,回到北京城,他也得死。要保全在京城的家人,他自己就得殉职而死。左右都是个死,让他如何不心焦
巡抚衙门里面,早已经是一地狼藉,丢弃的衣物、书籍、破碎的碗碟、飘散的纸张等等。往日里门庭若市的巡抚衙门,如今几乎成了一座空宅。
下人们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只有几个随身的戈什哈还算尽职尽责,小心地在院中值守。
“大人,听说图海败了,人也不知道逃到哪儿去了,是也不是”
紧握的拳头猛然松开,紧接着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啪”的一下,说话的戈什哈范方捂住了自己的右脸。
“你个没用的奴才,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花善指着范方,破口大骂道“老子要不是看在你家老爷子的份上,能让你这厮到西北当这肥差以后说话小心些,不会说,就把你的狗嘴闭上”
范方暗暗叹息,自己总是这么没有眼色,总是在大人心情坏的不能再坏的时候,说一些让他不高兴的话语。
“城门和城墙上的守卫都查看过了,真的没有问题”
巡抚大人的提问,范方赶紧道“兰州城城高池深,而且还有五千兵马,粮草充足,士兵们在上面值守,没有数十万的大军,绝对攻不下来”
花善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他忽然问道“巩昌的援兵还没有过来吗?”
“大人,据逃回来的士兵说,平凉城一战,张勇的手下死伤惨重,超过了上万人”
范方看了看周围,凑了上来,丝毫不顾上官憎恶的表情,低声道“退兵途中,王辅臣的部下又半道截击,又损失了几千人。现在巩昌城的守兵连一万都不到,你说,他会增援咱们吗?报信的人去了巩昌城,连城门都没有让进去,这不是明摆着明哲保身吗”
“这……”
花善的脸色一下子白了起来。如果真如范方所说,他可得考虑一下自己的后路了。
“范方,你说这兰州城守得住吗”
花善靠在了椅子上,握紧的拳头放松了下来,看来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大人,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范方嘿嘿笑道“秦州城不也说是固若金汤吗,叛军的一顿火炮,没有半个时辰,灰飞烟灭,城池倒塌。和秦州城比起来,兰州城也强不到哪里去。当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花善眯着眼睛,看着范方。范方被看的浑身不自在,正要退下去,花善却忽然问道“范方,听说这叛军的首领王斌王天助,乃是你们范家的死对头。是也不是”
“大人,你说笑话”
范方赔笑道“小人只是范家的远房分之,连祠堂也没份进,又和王天助有啥关系范家家大业大,贵为“八大皇商”之首,想整治王家,还不是跟捏死一只臭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