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不住了您。”
铁大柱赶忙扶住段刀疤,以免他哭泣跌倒。这边赶快向宦牧道歉:“俺这兄弟啊,可是胆小,自己都不敢看镜子的。您别见怪,他当真不是有意的,您可别生气。”
宦牧淡然笑笑,道:“无妨。”
铁大柱憨然笑笑,说道:“要不这样吧,您二位若是不嫌弃,就先去工棚里面挑个地方歇着。今儿个是没活儿了,明日一早才会有的忙。您二位趁着没活儿,赶快歇好,如何?”
宦牧点头,道:“可以。”
轻雅摇头,道:“不要。”
宦牧一怔,皱眉道:“小雅,不可任性。”
“不要就是不要!”
轻雅不依,道:“大叔,我不要住在这里,又脏又臭的,好像,好像……反正我不要住在这里。”
铁大柱呵呵憨笑,道:“外面看上去是破了点,但是里面还算干净。你们可以进去看看,铺盖可以到管事那里申请新的。”
轻雅依然摇头,道:“那我也不要和你们住在一起,你们看上去好凶。”
“小雅!”
宦牧不赞同地皱眉,道:“事有规矩,你不可任性乱来。”
“事有规矩,那也是人定的规矩。”轻雅不高兴,道,“凭什么就许他定规矩,就不许我破坏规矩?”
宦牧一怔,皱眉道:“胡闹!定了规矩就是为了遵守,怎么是要破坏的?”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要和他们一起住!”
轻雅不高兴地甩下一句话,转头就走掉了。
宦牧赶紧道歉,道:“小雅不懂事,让各位见笑了。”
“笑什么?没什么好笑的。”铁大柱呵呵笑道,“江湖人初当杂役,都是这个感觉。不过一段时日下来,也就熟悉了。俺刚才说的那三个江湖人,也是这么适应过来的。”
宦牧悄然瞥了那三人一眼,道:“大柱兄可知,这三人是什么来头?”
“嗨,谁问那个!”铁大柱憨笑,道,“俺们这里,来的就是工友,不挑!”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三个人,不会和你们有过节吧?”
“没有。”宦牧笑然,道,“我只是奇怪,这里居然真有江湖人来。”
“那不奇怪,俺在这里少说也有十年,前前后后见了不少江湖人。”铁大柱憨笑,道,“以前都是一个一个的江湖人来,停停走走的,很是勤快。如今都是一拨一拨的来,像他们三个,一起来的,干了得有一个多月,嗬,都没走!可真少见。”
宦牧笑笑,道:“也是,最多十天半个月,就会离开,能呆这么久,确实古怪了些。”
“也没什么古怪,无非是缺钱嘛。”铁大柱憨笑,道,“那小雅好像走远了。”
宦牧一瞧,还真是,立刻道:“告辞。”
铁大柱听不懂,只是呵呵傻笑。
宦牧转头,赶快追轻雅去了。
一束目光,投向宦牧离开的方向。
“老大,”那江湖人中,名为佘侃的人说道,“这新来的江湖人竟然特别问了咱们的事,不会是暗狗吧?”
“不是。”另一个名为索艿的人淡然说道,“别的不敢说,这人绝对不是官家的人。”
老大客沩笑了笑,放下饭碗,道:“三弟似乎是认得此人?”
索艿沉默片刻,应道:“曾有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佘侃不信,道,“刚刚那人,可是往咱们这边看了好几次。老三,你俩不会认识吧?”
索艿笑了笑,道:“认识与否都无关紧要,知道他不会影响咱们的计划就成。大哥,您说是吧?”
客沩点头,道:“旁人都无关紧要,咱们该干嘛干嘛,今儿晚上走着。”
“是。”
佘侃与索艿齐声应道。
日落之后,天气更寒。
没有灯火,晦暗不明。
宦牧追到了轻雅,皱眉道:“不知道的地方不要乱跑,迷路了怎么办?”
轻雅呆了呆,应道:“燚大叔说,跳到高处,就能看到周围的情况了。”
宦牧皱眉,道:“你也是,不跟燚前辈学点好。他是大师,随意也就算了。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如此随意?”
轻雅不服气,道:“随意不随意那是习惯好不好,和他是不是大师没关系!燚大叔小时候也是这样的,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宦牧闻言,甚为心累。那燚前辈,把这孩子真是宠过头了,什么都惯着他,现在还不听劝了……似乎以前也不听劝。
扶额,看来燚前辈是解放了轻雅一直压抑的天性,这下可真是闹心了。
“那你不住工棚,打算住哪儿?”
宦牧懒得纠结人性问题,不如解决实际问题。
“随便啊。”轻雅随意地说着,“墙脚,树下,树梢,房顶,都可以的。”
宦牧真是笑了,说是都可以,但这不是野外,人家未必会让你呆啊。
主楼那边,传来了好听的声音。
轻雅立刻扑了过去,趴在窗户那边往里看。
舞台上,是轮番演出的美貌女子。
舞台下,是富贵模样的各色宾客。
轻雅痴痴站在窗前看着,忽然又撇撇嘴,挪开脑袋道:“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