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巳见二叔脸色变了，连忙说：“争取一下，给二叔找个漂亮些的老婆，咱有了梧桐树，还怕不来金凤凰？田阿姨已经说了！公司全面整顿，这段时间里，谁花钱送礼也是没用。重新办理农转非，最快也得到五一以后了。我五一去香港，之后去武汉呆一个月左右。制造些影响，我妈能安排个好点的单位。秋季开学，肯定她们几个都能过去，大妹最好接着上学。不要去做工，没有知识以后没前途的。”

“你呢？”包爸问。他觉得包巳的安排很紧凑，一环扣一环，滴水不漏。

包巳说：“我还回来上学，我要看着学校教学楼完工住人了才能走。还得等到二婶娶进门，安置一下她再走，你不用管我。”

“你小子四下乱跑，学习成绩怎么样？”包爸终于想起了什么，自己积攒半辈子的自信，在这十分钟之内被儿子击败的一塌糊涂，现在终于找到一个反击点，还不好好利用一下子？

在书包掏啊掏，包巳掏出一张成绩通知单，包爸就不相信了，哪有这样搞得，作假也不能这么夸张吧？你全部一百分，只有一门九十八，这叫谁能相信？就疑惑地看着包巳。

包巳说：“这事儿好办！你不用出门，叫二妹来问问，怕我串供，你就去东庄问包子修，他和我一班，明天干佬来了，他女儿也和我一班，你问一下。再不行等初一里，到南边范店拜年，我的老师就住在那里，你上门问问。”

见包巳言之凿凿，包爸将信将疑。包巳却摸出来一包干兔肉，说：“二叔，今晚别擀面条了，吃这个吧！你们喝点洋酒。”

二叔说：“别胡闹，明天来客了再喝！”

包巳说：“别！你知道这酒多少钱吗！给别人喝我真舍不得，一千多块呢！自己喝，一滴也别洒了。”

包爸说：“自己喝有什么意思？留着明天装装门面吧！”

包巳还是没有吃上兔子肉，见天色黑下来，叫二叔擀面条，炒苦辣菜，自己背着书包就没影儿了。

晚饭时间，门口依旧围坐着一片人，端着大碗呼噜呼噜的喝面条，周家二姐天冷是症状就明显一些，坐在椅子上不能弯腰。她问大妹：“你哥不是回来了吗？怎么不出来吃饭？”

大妹说：“不知道跑哪去了！”

二叔把菜拌好了，等不到包巳回来，就不下面。外面已经看不到人了，才看见一个人影往家跑。包巳跑了几个野地池塘，转了十多里地。地里没有了积雪，小动物喝水只能找池塘。庄子附近有狗转悠，它们不敢靠近，只能在野地里找水源。

淡面条就苦辣菜，多放些辣椒面，包巳吃了三碗。才到外面听邻居说话。

屋里没有电灯，大家都想省些油钱，就都在外面受着冻闲聊。

包妈听说明天来客，还是从鸡笼里逮住一只公鸡，拴着，等明早杀它。

包巳洗洗就睡了，这么长时间了，还真的没有好好休息过。换到熟悉的环境，在学校那边上半夜睡不着的习惯也自然消失了。这一觉就到了五点，电子表响铃时才醒。乖乖，八点四十睡的，八个多小时啊，真是奢侈。

起床在外面活动一番，回来烧

水洗脸，天还不太亮。昨晚的套子下晚了，肯定没有夜食的动物经过，今天不能去早了，得等一会儿，早起的小动物才会去水边喝水。

二叔起来了，淘米做饭，包巳腋下夹着个袋子又不见了。

太阳升起来了，邻居们又是端着稀饭碗在一起会餐说话，没有什么话题，连自己的梦境也拿出来评论一番。包巳吭哧吭哧的扛着个袋子回来了，对众人一笑，回家扔在灶门口，对盛饭的二叔说：“顾不上吃饭了，你用小锅烧些热水，我来剥兔子，这次有点多，十几个，冻硬梆的等下午再搞，这些软和的和活的容易搞些。”

包巳找来一根钉定在门口枣树上，拿出屠龙刀，划了个小口，熟练地上下一翻，脱衣服一样就剥下一个兔皮筒子，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二叔添水烧水，烧开的时候，出来看，外面围满了邻居，包巳面前的塑胶盆里，放了一堆兔肉。

就有人给包巳点数：十一个！

灶门口还有六个冻得硬邦邦的，包巳悄声说：“二叔！剩下的等我回来再搞，这些你清理一下，我去赶集，接干爹过来。”

包巳几口吃完快凉了的稀饭。自行车后面夹着个新尿素袋子走了，他的那个小点的背包鼓囊囊地，依旧是寸不离身。那些尿素在上次雪后，已经被二叔给撒进地里去了。

街上的集市上，今天是最热闹人最多的一天，只是地走步行没有自行车快，包巳到李宝国面前时，街道还没有多少人，供销社商店也没有开门。一条羊筒子三十二斤加上羊头羊杂和一大块猪肉，包巳给他四十块钱。

到铁皮房小卖部买了斤盐，四瓶庆丰大曲，都绑在自行车外侧。就向丁香家走去。

老丁已经穿戴整齐，还准备一篮子礼物，有糕点糖果罐头和一块猪肉，去见未来亲家。包巳说：“带这些干什么？”

老丁说：“你不懂，这是礼节问题！”

丁香从外面借回来一辆自行车，半旧的永久链盒车子，忸怩地对包巳说：“要不，我就不去了！”包巳说：“那怎么行？咱们算是一起吃个团圆饭，明年还不知道能不能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