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几上的小香炉里焚着檀香,袅袅缕缕淡薄如雾的轻烟缓缓飘满整个屋子,房间里弥漫了一股令人清新的香味。
桑道乐坐在案几前,轻烟自他面上拂过,一股忧郁凝在了眉心。
赵夫人悄步走近,把案几上的香炉抱至窗台下,打开南面的小窗,便有一股微风徐徐吹入。其时班驳的朝阳光辉自吉祥雕花图案的镂空中漏进来,满室皆是光影片片。风吹过院子后的树林,叶子便发出簌簌的轻响,好像天空又下着淅淅的小雨一般。
他的声音有些忧郁,道:“你起来了?”
赵夫人轻声道:“嗯,昨天丽儿又是好晚才睡。你不准她与常惠往来,她人都瘦了一圈的了。我也有些累了,吃过午饭后睡了一会,没想到起来得有点晚。”
桑道乐怒道:“常惠这竖子,休要再提他!我桑家走到今天这地步,皆是拜他所赐!此仇不共戴天,她就不要再想他了。赶紧另外找个人嫁了吧!”
知女莫若母,赵夫人劝道:“嫁人的事,还是先缓缓吧。女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逼急了,她做出想不开的事来……”
桑道乐道:“缓缓就缓缓吧。”
赵管家与桑田神色沉重地走了进来。
桑田对桑道乐道:“爹爹,周记又把绸缎的价格往下调了。帛每匹才卖五百二十钱,绢每匹卖六百二十钱,素每匹卖七百钱。这完全就是我们在齐地的进价啊!照他们这么卖,我们每卖一匹就得亏一百多钱的。”
桑道乐道:“你现在才知道了啊?他们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整。当初我就劝你要慎重考虑,这会儿把周记逼急了,他能不反口咬你吗?”
桑田不服,“这事,当初您也是同意了的,怎么能全怪在我一个人身上呢!大不了,我们把货全低价抛了,不做这绸缎生意就是了!”
桑道乐听了,气得直吐血,“你这混账东西!我们桑记从祖上留传下来,一百多年了,你说不干了,把这牌子砸光了,你将来有何脸面到地下去见你的列祖列宗?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桑田被他父亲这一顿骂,立刻掉头就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看到他媳妇李氏披着件素纱裙子,挺着个肚子,一个人在房间里,便悄悄地走了上去,猛地从后面抱住,掀起李氏的裙子,便要行好事。
李氏吃了一惊,扭头看时,见是桑田,抬手就给了他一下,没好气地道:“你这个死鬼,饿龙山上下来的吗?现在是光天化日之下呢!”
桑田厚着脸皮道:“娘子,你就行行好,让我方便一下。”
李氏道:“滚,你没看到我怀着孩子吗?”
桑田在他爹爹那儿挨了训斥,这会儿又在自己媳妇面前吃了闭门羹,很是不爽,“滚就滚,我今晚就不回来了!”
说完,就出了桑府,来那花街柳巷,找寻胭脂粉楼!
这晋阳县城的桃花渡是个热闹繁华大马头去处,商贾往来之所,车辆辐凑之地。一座木质廊桥横跨汾水河,此桥名叫乌龟桥。
桃花渡有一条花柳巷,十多座闾楼。但见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美女成群,男人排队,二层的阁楼,雕梁画栋,好一个烟花市场,龌龊勾当的买卖场所!
桑田走到一处闾楼,早有老鸨子上前来迎接,口里讲的天花乱坠的,“哟,这不是桑府的少爷吗?快请进。我们这儿的姑娘啊,一个个都是风骚媚骨的,包你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