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珺瑶听从了欧阳贤的建议,遣使下了战书,将双方第一次短兵相接的地点选在了离此往西六十里的大草原。
耶律保保一方是胸有成竹,草原空旷,原本担心李国军队依山傍水节节隐退的顾虑总算是打消了,对林珺瑶亦多了几分轻视,对下书的使者更是视而不见。
那使者自是不忿,回来添油加醋地又说了好多话。
“殿下,那新国大皇子好生无礼。小的进大帐时,帐里满满地站了三十多个人,中间桌子上不过是些将领,还有个黑衣汉人。他们大皇子揽着一个金发碧眼的西洋姑娘坐在正中主位。”
“见小的来了,正眼也不看!还跟那小美人卿卿我我的呢!也不闪躲!更不脸红!脸城墙似的又厚又硬!小的一见便气得不得了。便想骂他,可偏又不是时候。”
“小的承殿下嘱托,哪里敢坏事?只好冲他打了个千儿,学着军师昨天教了小的一晚上的话:‘殿下,这是我李国太子殿下给您的书信。’”
“谁想他听了非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信口雌黄!假捏声势地咳嗽了两声,哈哈大笑了起来:‘是那个断袖太子吧!你们李国可是出美人的地方。大老婆,小老婆一屋子,还不够?又去和同性下属勾勾搭搭,亏得这是军营,要是他东宫,还不定怎么翻天覆地地闹呢!’说着就笑,还有那不知羞耻的女人,瞪着眼睛,说······”
小校猛然住了口,自觉失礼,赶忙跪下说道:“殿下恕罪。”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竟红着脸扭扭捏捏,为难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珺瑶料定那女人说的定然不是好话,更不深问,只是微笑着说道:“这是什么大事?起来吧!——耶律保保给的答复是什么?战书呢?”
“小的不敢······新国大皇子是口头说的‘先到草原等您’,而战书他只草草地扫了一眼就顺手撂在火上烧了。”小校答应着,却不敢起身,依旧直挺挺地跪着,口中保持着应有的恭敬小心。
“烧了?”林珺瑶不禁失笑,“也罢!好戏还在后头呢!你先回去歇歇。还有一件事得再劳你走一趟呢!”
“愿凭殿下差遣,万死不辞!”小校正色下拜,语意坚决地说道。
林珺瑶微微颔首,说道:“你先歇歇吧。明天孤再着人去找你。”
待那小校走远后,欧阳贤才笑问林珺瑶道:“这小子怎么样?”
“果然不错,只是嘴伶俐得有些过了。”林珺瑶感慨道,“看重他是因为这点,不放心他却也是为此。”
欧阳贤点了点头,轻摇着那一年四季不离手的折扇,淡淡地说道:“臣回头就跟他说。——另外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先生要是这般客气,那从前的路就白走了。”林珺瑶赶忙站起身来,认真而又恳切地说道。
欧阳贤笑了笑,低声说道:“那个红衣女人仿佛是建康公主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