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5.04(1 / 2)枉生首页

花辞赶到时,曲程程正在天台上努力地把如烂泥般瘫在水坑里的张瑶拉起来。

张瑶应当是被吓坏了的,她浑身发抖,拼命地想挣脱开曲程程有力的双臂并且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身子蜷缩起来。她像个忽然失去方向的孩子般迷茫又无措,嘴里却还不住地念叨着。

“不是我,不是我。”

曲程程额头上的血已经凝固住了,她狼狈地看着同样狼狈的张瑶束手无措了起来。

“她的魂魄散了,”花辞顿了顿,“不对,她的魂魄里有别的什么气息。”

曲程程疲惫地生不起气来,道:“我本以为你走之后就安全了,你本该保护我们周全的。”

“我知道,是我自大疏忽了,我很抱歉。”花辞弯下腰,她的声音却仍旧是那副模样,没有太多的抱歉意味,“谁救了你?是救你的人碰了我的定灵钟?”

曲程程道:“我该怎么样才能让张瑶恢复正常?”

花辞的手指在小铃铛上一点,而后抬手在鼻尖嗅了嗅,沉吟了会儿,道:“是阴司的人。”

“什么?”

花辞道:“他们在守株待我。”

曲程程皱着眉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不是人,而是地狱的……员工?黑白无常那种?”

花辞笑道:“地狱?人总是自大到以为自己可以上天入地。”她走了过去,将张瑶的脸抬了起来,道,“你会是个麻烦,如果可以,真的不太想管你。”

花辞从口袋里取出了个钱包,她打开,里面是一叠叠地整理妥当的符箓,她随手抽了一张,然后贴在了张瑶的背上。张瑶一怔,原本还在不由自住念叨的嘴终于闭上了。

“带上她,我的车在楼下,我带你们去我那儿住两天。”

“你这是在做什么?”曲程程没有动,相反却是以一种警惕的目光注视着花辞。

花辞看着她像是护着孩子般护着晕过去了的张瑶,挑眉道:“你在怕我会害你?”

她并不需要曲程程的回答,因为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道:“我这张符是封住了张瑶身体里的魂魄,她本身的魂魄经过方才一遭已经散了,在她的身体里不成形的乱撞,我封着也是为了防止她的魂魄飘出去。”

“我要把她带回去是因为她的魂魄里已经不再是纯粹的她一个人的魂魄了,还有旁的什么的魂魄,我总要想个法子把他逼出来才是。”花辞一顿,意味深长道,“方才的人既然能收拾了魄,自然也能顺便地把这魂魄收拾干净了,他们却偏偏不肯动手,不是为了套我,是为了什么?”

“魄又是什么?”曲程程的问题很多,“他们为什么要套你?”

“人有七魂六魄,身亡之后,对人间太过留念的,魂散魄留,倘若阴司的人未曾及时地将魄给羁押了,这魄收了太多的怨气就变成了厉鬼了,等真成了厉鬼,便只能被打散了。至于为什么要套我,阴司的人自觉他们能上天入地,哪里能忍受还有同类在外并不在他们的控制中。”

花辞说到最后语气里带了讽刺。

“阴司又是什么?”

花辞道:“和我一样的人,不过他们是个官方组织,妄图垄断整个驱邪事业。”

曲程程有点明白了,道:“原来是怕你抢了他们的生意。”

“所以能走了吗?”

曲程程有些困难地把张瑶扛了起来,花辞并没有插手帮忙的意思,她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慢地往前面走,雨早已停了,曲程程艰难地挪动,一脚踩下去带起一片的水花。

原先曲程程以为花辞是住在酒店或者民宿里,但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花辞自己的家。

杭城大学本就地处近郊,花辞又开了小半个小时,入眼处早已没了城市规划的痕迹,零星几盏路灯照出的尽是自家建的几层楼高的民房。花辞家的屋子也是自家搭的,四层楼高还带着个小院子,院子里种了棵枣树,初看很有农家乐的气氛。

花辞的车子一停,便有个中年男子拿着锅铲从屋里走了出来。是个很普通的男人,穿着打扮很居家朴素,外面套的衣服都是防尘的,一看就知道是干了一天的活了却还来不及收拾自己。

“阿辞,吃夜宵了。”

等看到曲程程下车后,男人惊讶:“这是你朋友吗?”

“客户,”花辞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神色疲倦却还记得该关心一下男人,“你今天又去做木工了?身子不舒服就在家里休息,小心把自己累倒了。”

男人呵呵一笑,道:“爸爸多挣些钱,要给阿辞准备好嫁妆啊。”又对曲程程道,“稍微等一下,我来帮你。”说着进了屋,大约是先去把锅铲放下了。

花辞的爸爸比花辞更有人情味,曲程程看到他蓦然心里一松,想着这样的人总不会忍心把张瑶抛在一边不管。

为了照顾张瑶方便,花爸爸把起居室腾出来搭了张钢丝床,还特意把家里新弹的棉花被给铺上了。曲程程小心翼翼地把张瑶放在床上,花爸爸看到了她背后贴着的符箓,愣了一下,道: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