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那天阿娘的话印在姜菀青脑中，让她思虑良久，但时不时地总会想起韩慎。她觉得自个的心被扯成了两半，理智告诉她应当听从阿娘的话，先把这些情情爱爱的放一边，可另一半却隐隐作痛，被撕扯着，不肯听理智的话。

也许自己是话本子里说的那种人。姜菀青默默地想，一则她怕是越是得不到愈觉得可惜，二则是情愫对她来说总是来得快退的慢。

再觉得可惜总有一天也会平淡，退的再慢总有一天也会消散。姜菀青默默安慰着自己。

想着想着，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梦里韩慎变成了小贩手里的糖人，她慢慢舔着，最终化成了糖水进了她的肚子，只剩下一根棍了。只见她拿着木棍折了三折，毫不留情地扔到了一边。

不过情场失意，考场得意。

姜菀青与方清池提出的方案，在那几个鸡蛋里都能挑骨头的老师傅手里过了一圈，竟是大部分都可行的。

这日回府后，姜策心情不错，看着自个儿女儿，说，“盈盈，为父就知你定不会输你两个哥哥。这老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与方家那小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造化，你若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将来前途定不可限量。”

“爹，盈盈，你们说什么呢？”还没等姜菀青谦虚着回上两句，就见姜怀信一身臭汗，发丝凌乱随意绑在脑后，大冬天也不嫌冷，穿着个单衣就进来了。

姜策被打断了话，发现是姜怀信，就来了气，“你看看你，那日学府先生来商议工程，夸完你妹妹，转头就告了你一状。这两天我忙着没空管你，你就越发变本加厉了？就你这性子，老子也没指望你能学出个什么来，等明年风声过去，干脆把你扔军营里面去，省得你在我面前碍眼。”

姜怀信心中后悔不迭，心想着怎么就管不住自个儿的腿，听见两人在说笑就跑进来了，哪知道姜策见了他就变脸，比翻书还快呢。

姜怀信低着头，抬手摸摸鼻子没敢搭话，谁让他在课上睡着也就罢了，呼噜打的震天响，把先生气的拿了戒尺就往他背上打。

真不怪他，那文绉绉的四书五经跟念经一样，他听着听着就困意上头，忍不住就趴在桌上睡了。

偷偷抬眼看姜菀青，她竟然还在那儿偷笑，气的姜怀信瞪了她一眼。

“瞪什么瞪！你还有理了？”姜策正好瞧见他那动作，更生气了，拍了下桌子，指着他骂。

“阿爹，哥哥他就是因为练武太累才睡着的，你就先别怪他了，你瞧他武艺增进了不少，还看了不少兵书，若是去军中，不出几年怎么也能混个小将军当当。”姜菀青看姜策是真生气了，连忙出来打圆场。

“别到时候纸上谈兵，害了我大卫的兵马，我就烧高香了。”眼不见为净，姜策摆摆手，袖子一挥出了门回房了。

韩慎来了天门四五日，夜里偷偷见了齐寅与姜怀瑾。

先是把姜策的家书交给姜怀瑾，而后趁着姜怀瑾去看家书，与齐寅说起了他走之后的事。

“当日那境况我已在心里与你说了，能为你作证的都死在了战场上。如今雁门军队由黄老将军掌着，那些人不敢再轻举妄动。但是黄老将军那人的性子你也知道，你若是贸然进入雁门，他自是不会把你捉起来，可把你扔出去这事儿，他还是做得出来的。”

“我自是懂得黄老将军的为人。他这人圆滑的很，怕是不会轻易相信谁。”

“边关有二十来年没有大的战事了，朝中的武将除了我们几个，能排的上号的还真没几个，前些年朝中重文轻武，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你看黄老将军这么大岁数了还不是被派来了边关。”

“确实如此，”韩慎想了想，“黄老将军身体怕是撑不了多久。如今胡人知晓我不在边关，恐怕下一个目标便是你了。且你看着，不出几年，边关又要起战事了。如今胡人铁骑数万之众，可我们呢？看着京中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可边关士兵这两年才大幅增加，经验缺乏，朝中又有奸佞把持着朝政。”

“可惜圣上病重，不然这些贼人哪敢明着来这些。你可听说了，太子这几天上朝脸色可不好看啊。”

“殿下我自是知道的，论文韬武略无人可及，只是他年纪轻罢了。虽说圣上病重，可这太子之位却不是那几个贼人说了算的。你怎么不知道太子不是在演戏呢。”韩慎不急不慢，像是今日朝中的风波都在意料之中。

“哦？你就如此笃定？”齐寅有些惊讶。

“的确如此。我这次前来，你可知太子为我送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