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一人突如其来推开,一阵清朗笑声传来,进来之人是与他们俩有过数次同行的伙伴楚关河。
楚关河打量了一番屋内的狼藉,随之将视线放到相互拉扯的景棠与蜀不苦之间,见二人衣衫凌乱,景棠光裸的胸口更露出几点斑驳的吻痕,他目光一诧,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对景棠道:“噫,原来景少爷和蜀兄之间……哈哈,楚某进来得不是时候,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说着,楚关河作势转身离开,景棠见状,赶紧上前拉住他:“别开玩笑了。”
虽知他只是有意打趣,景棠又怕这好不容易来的救星真走了,急忙向他这边靠去。
“不准过去,你是我的!”
这一举动恰恰引发了走火入魔的蜀不苦的不满与怒意,他嘶吼一声,那双血瞳越发赤红狰狞,阴狠瞪向楚关河这边,霎时杀心大起,浑身黑气更盛,手臂一抬,魔气冲天的掌风直冲楚关河命门。
楚关河气定若闲,似乎早料到蜀不苦会向他出手,先一步朝他身体几处大穴封去,强行定住他的行动,封住他的意识,待蜀不苦陷入半昏迷状态时,楚关河伸掌贴向他的后背,一股灵气输入他的体内,调和他暴走的魔气。
景棠收拾好狼狈的仪容后,并无任何动作,只是安静站在一旁,认真的望着楚关河那边,直至楚关河回气手掌后,他才上前接住已经完全昏迷的蜀不苦。
“他对你,太执着。”楚关河花了不少力气,方抑制住蜀不苦的魔气,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向眼前二人,不由提醒道:“这样下去对他很不好。他体内魔气本就不稳,一念之差,太容易走火入魔。”
景棠盯着蜀不苦苍白的脸好一会儿,抬头问着楚关河:“有什么办法。”
楚关河沉思顷刻,正欲开口,却见景棠目光灼然,似有深意,一时思绪转弯,心虚的摸摸鼻子,“景少爷,蜀兄乃魔气入体,我可解决不了。再来他的状态……若是被祖天门的人知晓,那就不妥了。”
祖天门的人若是知道蜀不苦身具魔气,恐怕会认为他与魔族有染,到时他的处境就危险了。
景棠明白这一顾虑,现下他也没急着担忧,目光依然盯着楚关河,说道:“多谢楚兄提醒,说起来,昨夜多亏楚兄显身相助,我们俩才得以从花染秋手下逃脱,这份恩情,景棠记下了。”
昨夜他带着蜀不苦在南塘城郊逃亡时,偶然遇到了楚关河,于是他们在楚关河的帮助下,顺利离开南塘,来到祖天门山脚。
景棠心念蜀不苦的伤势,当时没细想,现在到是觉着有些猫腻。
楚关河笑道:“哈哈,都是同门师兄弟,彼此间相助相救,是应该的。”
“哦,是吗?楚兄什么时候学会了一种千里感应的功夫,能够知道我们在南塘遇险?何况,还那么精准找到了我们?或者……”景棠停顿了一刻,又继续道,“楚兄当时便就在南塘的?这就奇了怪了,楚兄明明是与花年去铲除魔教五大将黑骑翼魔的战宠飞腾魔蝎吧,怎么也来南塘啦?莫不是也来摘森罗果的?”
楚关河读出景棠口中的质疑,失笑的摊着手:“景少爷不用诈我,你我身份在彼此眼中,都已如明镜,还是心照不宣吧。”楚关河的意思是他也知道景棠乃恶鬼妄语,二人身份有所掩饰,最好不要相互干扰。说着,他看向景棠怀中的蜀不苦,“我知道景少爷关心蜀兄的状况,虽然我们立场有别,只要不触及底线,我对你们两人友情依旧。再来蜀兄身具魔气,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放任不管。”
景棠听到楚关河答应要救蜀不苦,心思一转,问道:“你愿意将先魔半冥功传授给苦瓜脸?那不是你的功体吗?”
见景棠不光知道先魔半冥功是他的功体,而且还知道它是目前能够抑制魔气帮助蜀不苦的唯一途径,楚关河一愣,颇是服气的点头:“景少爷的情报做得真不错。”
哪儿是什么情报啊,他明明是通过各种剧透信息,自己揣测推理出来的,恶鬼妄语可没那么聪明!
景棠眉毛一扬,对楚关河的赞叹不以为然,却听楚关河叹道:“先魔半冥功正是我的功体,此功法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够调和半魔体质,正确引导魔气,抑制其失衡失控。我虽能够修炼所成,但我没把握蜀兄也能够修炼得当,他的情况比我复杂得多,他体内不只有魔气,还有与之相抗衡的神力,光是这两种无可调和的力量相冲,我就觉得心惊胆战,蜀兄的来历,实在不简单。”
楚关河捏住蜀不苦的手腕试探着输进一道魔气,果不其然,不一会儿,顺着他的经络一股淡蓝之气立马回转而来,正是蜀不苦体内的神力。两力交织相斗,引得蜀不苦昏睡的脸露出痛苦的表情,几番挣扎抗争,楚关河输入的那道魔气败下阵来,却并未消散,而是自行融入蜀不苦另一条经脉上,楚关河微惊:“异纯经?”
没错,景棠之前让蜀不苦练的魔族基础功法异纯经起效了,景棠长呼一气,还好当时他让盗枭偷来异纯经,不然这一关难过啊。
想到这里,景棠也隐约明白蜀不苦魔气暴走的一些原因。
其一,便是他与花染秋相斗,导致体内重伤,无法均衡神魔二力。
其二,正是与他体内神魔之气失衡有很大的关系。目前他习得了不少神族相关的技能与功法,使得神力大大提升,而魔族方面单单只有一部异纯经,以导致单薄的魔气被强盛的神力压制,从而产生失控暴走。看来以后他在给蜀不苦修炼功法与技能时,神魔二力还是要共同俱进啊。
然而,其三……
景棠的耳边回荡着蜀不苦的那句话。
你是我的恩公,亦是我的少爷,而我,心悦你。
而我,心悦你。
只有在幻境中,他才会说这样一句,放肆的话。
可见,他一直过得有多压抑,有多憋屈。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在森罗秘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