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阳王道:
“邓夫人,此番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是与邓婳私通,这情夫却是连邓婳都不认识。
这怎么能说得过去?
月氏虽慌乱,却马上找到了辩辞,撇清道:
“臣妇不知此人为何人,竟冤枉婳儿,既然婳儿并未与此人见过面。想来,这香囊也是臣妇误会了,这都是臣妇的错,与寰儿无关。”
汉子听月氏竟然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他身上,大喊道:
“你胡说,明明是你找到我,说只要我承认同邓大小姐私通你就将大小姐许配给我,还给我一百两银子,你怎么能说不知道我是谁,还要把罪责都推给我?”
汉子终于发觉事情不对劲,看着四周,马上开始磕头,痛哭流涕道:
“淮阳王殿下,这可明明是邓夫人吩咐小人的,小人什么也没有干啊,小人之前都是老老实实地干活,谁知道邓夫人便找上了小的,说只要小的咬死,小的和大小姐私通,便少不了我的好处,事成之后,还将大小姐嫁给我,再给我一百两银子,小人身上还有邓夫人给小人的八十铢,小人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淮阳王殿下您救救小人,小人是冤枉的!”
汉子说着还把身上的钱都拿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眼泪在油腻的脸上流着,反着光,说不出的恶心。
邓氏半两钱撒了一地。
邓婳看着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月氏和邓寰:
“为何,我已经对你们百般忍让了,你们仍非要将我逼上死路?”
邓婳止不住泪落如珠。
泪中倒映的不止是眼前,
还有受尽委屈折磨的曾经。
她满心以为,只要她不计较,不追究,
以德报怨,总有一天这对母女能改过自新,不再百般刁难她,能放下成见好好相处,她不求能真正成为亲人,只求相安无事罢了。
看来是她错了,
这两人如今分明是要将她逼上死路,
她到底是上大夫的原配嫡出小姐,
竟差点被逼着要嫁给一个马夫做妻子。
如今不分青红皂白急着打她便罢,
若是事情传扬出去,她声名败坏,
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指不定还要受怎样的口诛笔伐。
到时她还如何做人?这样的毒计无异于是要杀了她。
真是好一颗歹毒的心。
邓婳气急,怒火攻心。
张容瑾忙上前扶住她,
“妹妹宽心,现已真相大白,妹妹可洗脱罪名了。”
邓婳只是闭着眼,捂着心脏蹙眉,面色苍白。
身上有几处衣裳被鞭子抽开的痕迹,
被血迹浸染。
刘武脱下外衣,让护卫递给了扬琴:
“给你家小姐盖上。”
并没有看邓婳,
张容瑾看着淮阳王,
倒是颇有君子之风。
扬琴将淮阳王的披风盖在了甄允濑身上,
遮住了她已有破碎的衣衫。
白色披风上亦绣流线神兽。
金色的丝线在披风上却是随着人的动作若隐若现。
披风宽大,一下子罩住了邓婳。
邓婳红着眼睛行礼,因身上有伤,便是站都站不稳:
“多谢殿下体恤。”
邓婳看向刘武,
刘武逆光站着,墨发玉冠,通身气派贵不可言,若非是这种天生带来的气势,倒似是那些故事里的翩翩佳公子。
他凝视着她,微微皱眉。
眉毛微微上挑。
模样却是叫人心悸。
刘武抬手,“不必多礼。”
邓婳起身,
却是忽然一倒,晕了过去,
扬琴惊呼:“小姐!”
张容瑾道:
“快,将你家小姐送到观外,张府的府医正居于观外的平居里。想必不用走几步路便可寻得。”
“繁弦,带她们去。”
“是。”
刘武回头,吩咐一个侍卫道:
“拘赤,将邓小姐送去。务必小心为上。”
“将金疮医也一同叫去。”
“是。”
被叫到的侍卫和繁弦扬琴急匆匆将邓婳架起,
刘武看向跪在地上早已瘫软的几人,
”邓通内眷攀污加害嫡女,有悖伦常,想来是邓大人治家不严,既然如此,本王便替邓大人做主。“
”方才挥在大小姐共多少鞭子,如今便尽数还给邓夫人。”
“望邓夫人谨记,善待嫡女,认清身份。”
名义上,续弦是同原配同位,但事实上,续弦与平妻一样,都是次位的妾罢了。
所以续弦所出,向来是不被当做正经嫡出的。
只有原配所出子女才是真真正正的嫡出,
说起来,若论嫡出,邓府便唯有邓婳一个嫡出小姐。续弦本需礼让三分,像月氏这般如此嚣张跋扈的续弦倒是不多了。
刘武道:“可有不服?”
月氏道:“臣妇知错,自愿领罚。多谢淮阳王殿下教诲。”
侍卫示意小厮,
小厮虽踟蹰,却不敢不打,
鞭子打在月氏身上,月氏紧咬牙关,冷汗叠出,血迹浸染衣裳,却不敢吭一声。
刘武离开,
张容瑾亦随之离开,
“大夫人,邓二小姐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