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霞深深误觅王孙24
张容瑾道:“知道了,你去请栗小姐进来吧。”
繁弦道是,
“等等。”
“记得去查查当初推我入水的那个婆子的事,最好不要有遗漏。”
“唯。”
繁弦出了内室,不久,敲门声起,
张容瑾道:“请进。”
一个着深蓝深衣,束着男子发髻的人入内。
杏眸瑶鼻,一双眸子,波光隐隐,潋滟流转,流畅而温婉的鹅蛋脸,一弯远山眉,若是男子,则清秀俊逸,若是女子,便是清丽出尘。
栗鹭洲行至几案前,
张容瑾看着她,唯觉熟悉万分,虽她不记得眼前之人,却无来由地相信那双眸子,便是那双眸子,便能让她认定,眼前之人是可信可亲之人。
栗鹭洲道:“姐姐。”
张容瑾看着栗鹭洲,
栗鹭洲道:
“姐姐得了失魂症的事,我已经知晓了。”
“我知道姐姐如今该是不记得我的。”
“不过,师父昨日与我说,姐姐不过是顺应天势,当万魂归中之时,姐姐便能记起过往前尘。”
张容瑾只是看着她,沉默良久。
栗鹭洲道:“请姐姐相信,也许眼前迷雾跌宕,可必定亦有云开雾散之时。”
张容瑾只是听着,
栗鹭洲笑道,“这些日子里,还请姐姐不要惊慌,守集本心,鹭洲的师父并不止是大夫,亦是巫祝,能窥破些常人看不见的天机,只要听师父的,姐姐必定能拨云见日。无论以后师父还窥破些什么,都请姐姐都不要害怕,师父是不会泄露天机的。”
梳棂外,一树青叶开得正满。
“还记得,之前,姐姐在元山坠崖,我正好在山下寻药,见有人从高崖上跌下,跌入明月湖中,我没有多想便投身入湖,却没想到,救上来的人竟是姐姐,姐姐在湖底时,额头磕在了湖石上,大睡三日不醒,醒来后亦是高烧不止,胡呓不断,那时,我在崖下搭了座茅草屋,收了许多药草,几乎能用的药都给姐姐试过了,却是丝毫不见好转,最后,我走投无路,用了一剂最猛的药,还掺了五毒,竟将姐姐救了回来,说来也是姐姐命大,后来我再想如法炮制,却是不得此效了,还差点让试药的师父丧了命,好在师父身子还算硬朗,用解药也算及时,如今仍是生龙活虎的,还能骗卖糖的邻里给他糖吃,日日都还要上山去与那野兔子斗一斗。”
张容瑾闻言不由得轻笑起来。
“姐姐在坠崖那次大病中,日日胡言乱语,嚷着要寻什么窦公子,我没了办法,只好勉为其难地装作窦公子哄你安睡。”
张容瑾笑,这窦公子,便应当是那位殿下了。想来那时,张家三小姐该是还不知道那位殿下的身份,才唤其窦公子,只是想到栗鹭洲如此哄她的样子实在是觉得好笑。
“后来,姐姐又要大哥,又要祖父,还要娘亲,我都只好一一应了,否则姐姐便闹着不肯安睡也不肯吃药。”
栗鹭洲垂眸,笑起来,
“当初,第一次见姐姐,是在城南郊外,姐姐似是特意等在那儿的,我们刚出城,便遇上了姐姐,姐姐还以财帛相赠,只可惜,当时饥民落草为寇,我们还没走多远就被抢了,负了姐姐一片心意,长兄也因此伤了腿,后来,我们逃到州鄙处,正值匈奴进犯,长姐栗慜在明吟一城下落不明,后来,为引开匈奴人保我周全,长兄竟不惜以身诱敌,如今仍生死不明。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栗鹭洲眸中隐隐闪着泪光。
张容瑾握住栗鹭洲的手,
轻声道:“会好的。”
栗鹭洲抬头,看向张容瑾握住她的手,
垂首,隐去泪光,眸中悲伤减散,略微惊喜,
“姐姐…说得对,会好的。”
张容瑾笑。
浅浅一弯碧水环绕于亭台楼阁间,清风扶柳,百花盛放,一带玉桥横跨在清溪之上,绕堤柳借三篙翠,隔岸花分一脉香,一花一木,一山一石,玲珑精巧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