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准纯粹是以己度人。
他觉得自己如果腿上受了这样的伤,趁着天黑去刺一个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的书生,虽然说确实不免会受些影响,但却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高有法的腿伤,在他眼中不是不能行刺的理由。
“这样吧,我来帮你回忆一下。”陆准拉了张凳子,就坐在高有法的床前,手中轻轻摩挲着腰侧的雁翅刀,“那天,你绑了俞恒飞之后,我就找上门来了。你要跟我徒手比试,中途却动了短刃偷袭,我用你的短刃刺伤了你。对吧?”
“没错。”陆准说的都是事实,高有法自然点头承认。
可接下来,陆准说的话可就没有那么和善了,“所以,你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高有法看着陆准,轻轻动了动眉毛,却没有开口反驳。
他心中确实是想要报复的,只不过一来腿伤没好,二来也没有合适的机会。
陆准见此,目光不禁又冷了几分,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向前倾斜,“你找不到机会报复我,却意外发现了落单……不,是身边只有几个没用的下人的冯谦,所以,你就转而报复了冯谦,我说的对吧?”
“我没有!”高有法高声道,“你说话要讲证据的!是,我是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但我想要报复的是你,不是别人!冯谦长什么模样?我知道,他是左所的镇抚,我听说过他的名字,但我压根儿就不认识他,凭什么报复他啊!”
“你不认识冯谦?”陆准回想起那日高有法见他时的样子,当时的高有法连他都不认识,这么说来,不认识冯谦也是有可能的。但如果说不是他干的,依旧证据不足,“你今天傍晚的时候,去了哪里?”
“我哪儿都没去啊!”高有法回答说,“我的腿都这样了,还怎么乱跑啊?哪儿都没去,就在家中呆着了。”
“你在家里谁能证明?”陆准追问道。
“证明?”高有法干笑了两声,“我在自己家里,这还要什么证明啊?陆准,陆大人!你就算是左千户所的正千户,也管不到我前所的事情吧?”
“我没有管闲事。”陆准看着高有法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兄弟被人刺伤了,我得找出元凶。”
“元凶?呵,好笑了!”高有法冷哼一声,“该不会是你自己嫌他碍眼,把他给干掉了吧……”
回应高有法不逊之言的是陆准手中擦得雪亮的雁翅刀,‘仓啷’一声刀身出鞘,高有法甚至都没能看清楚他拔刀的动作,横在面前的小桌已经在那疾斩而落的刀光劈成了两半。
“陆大人!陆大人……别,别啊……”马三升破门而入,他并不敢碰陆准,只胆怯的横在陆准和高有法中间,哀哀的求乞,“陆大人,冯大人的事情实在是与卑职的内弟无关啊!冯大人也不想看您滥杀无辜的是不是?陆大人,饶命,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