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元明的大太太己经成为了长江一带着名航运公司的董事长,李君安到了南京办案子,借机拜访了她。
他们两人一见如故,又提起了十几年前,在津城原意租但丁街上黎元明的小洋楼。
李君安向大太太回记着:
“大姐,您真是走对了一步,如果不拍卖了您家的小洋楼,那日本人侵占了天津,时间不长就把意大利租界占领了,整个租界的小洋楼就会被日军霸占。
就是到了抗战胜利,那些红了眼的国民党接收大员,也以您丈夫的历史问题,以敌产为名把您的小洋楼收了去。
我回到津城后,也去东北角找过王太太,可她们搬家了,我打听四合院边的邻居。他们说日伪时期,一个在日伪市政府任职的一个大汉奸,看上了她们的四合院,用了一个诡计把王太太的丈夫打成抗日分子,抓进了日本宪兵队的监狱。
这个大汉奸又假惺惺找王太太,要救她丈夫出狱,可有一个条件,必须把四合院转让给他。王太太为了救丈夫的性命,没有法子把四合院子,贱卖给了这个大汉奸。
她带着丈夫和孩子,通过她舅舅在英租界的关系,远走它乡到了新加坡经商,现在也不知怎么样,没有一点消息,也没回过国。我也打听了,我的好朋友赵学铭,因在日伪时期,天天吃杂合面,又患了肺结核也病世了,那真叫国破家亡啊”
大太太也叹了一口气:
“可不是啊,那年抗日胜利了,我还在重庆,我的二妹夫从南京到津城办事,顺便去打听你们的。
他到了你工作的租界警察署询问,那警署改成了国民党的警察分局,想找赵学铭警官,可一问,才知道日伪时期他因营养不良,得了肺结核病逝了,可从别的警察那,还是没打听到你的音信。
二妋夫到了王太太在东北角住的四合院,一家人没了人影,向邻居一打听,是一个国民党的警备区副司令没收了大汉奸的这个院子,成了私人住宅。
在日本鬼子将要包围了南京时,我率领黎家和我们娘家的船队,忙乎为南京的工矿企业,战略物资,城里民众撤退,也不顾不上公司赔钱倒闭了。我觉得国家要是没了,我这船队也给让日本人霸占去,我就是倒闭了,也不留给小日本。有的富商有钱人看我的笑话,说我假积极傻子一个,不挣钱白忙乎,还搭轮船的油料钱,这公司离倒闭不运了。
我的船队为了抗战运输,黎氏和我们姐妹一大家人都到重庆去忙乎,结果,躲避了南京沦陷的日军大屠杀,我们的船队保住了,也没伤亡一个人。
可看我笑话的那些富商的一家男女老少,被日本兵杀的杀,抢的抢,有的当了汉奸。以后抗战胜利后,我的一部分船队回到了南京,他们活下来的亲属,有的也是倾家破产,又都赞扬起我了,又说我是福大命大,有眼光。其实,我还是那时受了你的思想开导指路,才有了这本事,有了这么好的机遇”
李君安一听笑了逗起她:
“大姐您谦虚了,那时您是沾事则迷,我是旁观者清,你丈夫在世时您没主内,有才能没发挥出来。再有,您的也心底善良,积极进步了,有了理想动力,事业有成,我可没能耐干起这么大的一个公司,我还是佩服您。
他又问起大太太的家事:
“大姐,您又成家?,您的两个儿女挺好的”
这一问让大太太笑出了声来:
“兄弟啊,我一说这事你也给乐我,那时卖了小洋楼回到南京,亲戚朋友四邻的拿我当财神爷了,提亲的挤破了门。其实,我心里明白,想娶我的男人,有的也是朝着那大洋钱来的。
可我这俩孩子的爹去世不久,我不能这么快给他们找个后爸,这会伤了孩子们的心,我还给重新成立船队创业吧,忙了个腿肚子朝天,就时间没搭理他们。
以后,孩子们也成人上了大学,有个关系户修船厂的王经理,有时挺关心我,人还算老实疼人。可我一考察他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没有你那样有勇有谋,正直钢毅的劲头,我打了退堂鼓。
以后又是抗战和内战,整天冒险,奔波劳碌耽搁了时候,现在南京解放也安稳,我也岁数太大了,再说,谁也没胆量敢娶我这个董事长,就这样子了。
我那两个孩子在重庆时,日本飞机总来轰炸,炸坏了我几条好轮船。我的大儿子也恨小日本,在报考西南联大时,学了机械制造,立志以后要造中国自己的战斗机,打落日军的轰炸机。
他毕业出国到了波音飞机公司当了工程师,以后国内要有了飞机制造厂,就回国工作造飞机。
我的那个老闺女总和我住在大货轮上,对轮船运输也有兴趣,大学毕业后在公司帮我的忙,她主持重庆分公司的业务。我这一辈子别管当什么董事长不董事长的,有了这么两个好孩子,也知足了。
那时,我一回南京就向儿女讲,你们有一个胡伯伯,怎么正直勇敢,机智多谋,多么帮助好人打击坏人。她们可爱听我讲你的故事了,我这样做,是怕他们走上黎元明的老路。我这心意没白费,这里也有你的功劳,他们都没在南京,可惜没见到你”
李君安这可真乐了:
“大姐您可真行,等您的两个孩子真见到我,看我哪象是个英雄,以为是农村干部呢?主要还是您以身做则,教育方法正确,让他们成了优秀人才。”
大太太也爽朗地笑了起来:
“你怎么不是英雄,你是出生入死,是隐蔽战线的地下党员,在天津时,连我这个大姐也没看出来”
李君安又问起她二妹的现在状况。
大太太介绍着:
“二妹从津城回到南京,一年后,与一个大学老教授的老儿子成了亲,这二妹夫在汇丰银行工作,他们很恩爱。
大太太也问询李君安成家的事,十分关心他的父母,媳妇邓小云,及儿女的情况。
李君安依依介绍了,这个把他当成亲兄弟一样的大太太,提出许多让他的一家人过上幸福些生活的方案:
这一是要给李君安在津城买一个小四合院,有个家。让他的儿女到南京的这个轮船公司工作。还要派人到沧州把他年老的父母接到南京生活,总之,大太太要真心报答他。
李君安深知:大太太是一个以滴水之思,以涌泉相报,正直的好姐姐,她现在有能力有财力,为他的一家人带来一般人不可得到的幸福。
但是他都惋言拒决了:
“大姐,我知道您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大姐,这心意我领了,可我不能接受您的任何一项资助。
我和媳妇现在也是国家干部,虽家庭生活一般,但比起我那些牺牲的战友幸运多了,也知足了,父母一家人在老家也过的很好。那时在津城,我只不过在您困难时出出主意,保护您和二姐的安全,那也是我的职责。
您有了这么大的企业,是您无数心血和全体公司职员,工人们辛勤劳动而来的,我不能享其成果。只有我自己心勤创业劳动得来财富,那用着才幸福,我只能祝贺您事业有成,蓬勃发展,没有享受的权益”
大太太听了他的话很感动:
“好兄弟,别看我现在是个董事长,是你的大姐,在你面前我还是说不过你。别管什么,你如果有了困难我一定要帮你,你可不能拒决了,要还这样我就生气了,我就等于拿我当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