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玉轩,传说中那位恐怖的灵宗宗主。如今正一袭白衣,温润如玉的站在那艘不起眼的小舟上,手里抱着他的掌上明珠,冷眼看着高高在上的那些得道高僧。
旧恨新仇历历在目,他闻人玉轩在正道人士眼中乃是邪魔外道,可这些正道人士在他眼中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即使经历了数千年的积淀,也不过是一群强悍而难以摆脱劣性的野兽罢了。唯独心中那份牵挂与顾虑,让他隐忍至今。
“月师兄,当年何其逍遥,在那东荒时光海看日升月落,都是他们,这群自诩为天下的正人君子,潜入大荒,扰乱时空,盗取宝物,将我域外之民驱逐于苍茫天涯,师兄你不恨吗?”闻人玉轩口中的往事让残叶眼神中闪过一丝悲悯与追忆。察觉到这些,闻人玉轩继续追问“师兄,当年究竟是为何?为何你要舍弃东荒,舍弃星弟,甘愿为这些竖子所驱使!”
“闻人施主,此中种种,皆已是过往,当年的对错,谁又能说的清,我与六师妹既已做出了选择,便不会违背诺言!”
“月师兄……”
星亦寒喃喃轻语,一滴泪从雪白的脸颊滑轮轮,像一颗星辰,落在了残叶轻捻的指尖。
抬头望去,他仿佛与漫天深蓝色的潮水融为了一体,只有双眼闪烁着光芒,盯着不远处的前世今生。
闻人玉轩不再多言,甩了甩衣袖,进入船舱,抱着哭成泪人的玉衡,又奏响了那首《凤求凰》,当年相识于此。
小舟虽小,却可以避风挡雨,即使天海下沉,日月上浮,也吹不翻这天地一叶。
释天心中有些担忧,舟中的人,天上的海,山间散落的人影,以及师父身上的旧伤。
也许从心里觉得容封师兄着实没有担当,但又觉得今日他归来与上清寺共存亡本身又是一种担当,这让释天有些疑惑,证情与证道,不可兼得吗?
“方丈,不好了,后山突然出现了许多魔宗之人,正在攻击我上清寺护寺阵法!”
一小沙弥上气不接下气、边跑边报,显得甚是急迫。
箫声阵阵,悠扬婉转,清风徐来,碧海苍天下是那样的恬静与从容,嗫泣声越来越小,估计是进去了甜美的梦乡吧。
纷乱的人心,争名夺利的人世,若船中白衣人不是灵宗宗主,而是江湖一散客,这箫声该有多美妙。释天如斯想着,却发现自己何尝不是进入了一个世人都难以走出的轮回——因人而异。倘心无正邪,箫声何辜?想到这里,他也坦然在地上打坐静思,入了冥想。
残忍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向残叶投去了羡慕的目光。临危不乱,道心纯正,是难得的慧根。残叶之心早已波澜不惊,虽看淡了生死荣辱,但对这位四师弟颇为敬重,此人耿直,不多言语,有大智慧。当下也微微颔首,表示谢意。
此中渊源,善恶有报。
琴声便没有箫声那般从容淡定了,多了几分相思与急切,忧虑与不安。师兄弟九人中,残玉道心最是不稳,命途最为坎坷,当年一战后避居缘院,舍六尘,断俗缘,然终究还是割不断,舍不下。
“报,方丈,不好了,西北方向有一股魔宗的人马来袭,我寺在此处防御最是薄弱,只怕……”
残阳眉心紧皱,心乱如麻,若让众师兄弟分守八方,则七元解厄大阵势必难以成型,若不派出众师兄弟,则上清寺千年积淀危矣!他注目看着那一叶小舟,眼神中有些许不甘、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