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同八姐约好了要一道去赌场的事,楚俏心里有些兴奋,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绸杏给她梳妆打扮。
瞥见了首饰匣子里的物件儿,楚俏脑袋里滑过一个念头,让绸杏将之前楚明淑送她的那些金银首饰全都打包起来。
她打算今日找个机会把东西拿去典当了,这些首饰华而不实,在乱世没有一点用处,等到那时物价飞涨,便是百来十两银子也只能换来两三斗米。
楚俏知道若是被楚明淑知晓了自个儿送给她的首饰就这样被变卖了肯定会生气,但楚俏还是打算这样做,变卖的银子她到时候会换成粮食给二姐留着。
粮食才是活命的东西。
楚俏忆起承恩伯府最后的结局来,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情绪忽然有些低落。
承恩伯府上下两百多口人都会被昭月山庄的那位亲自斩首,楚俏的心颤了颤,她不想承恩伯府的人死。
她喜欢这里所有的人。
可是闵汐他会放过承恩伯府吗?
楚俏蹙着眉深思,不知道闵汐跟承恩伯府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还有斩首之时他问三老爷的那句后悔吗。
后悔什么?
想得头疼,索性也就不想了,有些事只能见到三老爷的时候才能问清楚吧。
但若是有机会,楚俏是一定想见见闵汐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曾见过闵汐,但不管是当初从书的字里行间里,还是眼下相隔千里,每次一想到闵汐的名字,楚俏总觉得心正被一根根刺扎,刺得生疼。
这种感觉说不出来
只觉得心底压抑得不行。
“阿俏,收拾好了吗?”楚明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拉回了楚俏的思绪。
“好了。”在绸杏给她挽好青丝插上一根玉簪子的时候,楚俏应了一声。
她是穿着公子华服,一袭靛蓝色的云袍裹着她单薄的身形,玉肩削瘦,长长的青丝挽了起来,只插了一根简单的翠绿色玉簪子,露出白嫩嫩的耳坠和脖子。
楚明曦轻咳一声,阿俏这精雕玉琢的模样实在太乖了,便是扮作俊俏的小公子也极易引人瑕想。
唇红齿白的模样像极阳春楼天字号的小倌,赌场鱼龙混杂,若是被那些好龙阳之癖的人瞧见了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事。
楚明曦沉默了一瞬,搞了一顶毡帽给她带上。
然而黑色的纱布虽将楚俏的脸遮住,隐隐约约中那面容又若隐若现,倒有种有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更添了几分朦胧美。
楚明曦,“”
最后实在没办法,楚明曦又让楚俏戴了一副面具上,只露出两只眼睛来,又加上黑纱的遮掩,总算好多了。
楚俏还没见识过古代的赌场,但脑袋里想象出来的画面就是一个昏暗的大堂里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庄家摇着骰子,嘴里不断吆喝着喊大喊堂里闹哄哄的,乌烟瘴气的场面。
然而楚俏跟着楚明曦踏进千金坊赌场的大门后,两人都呆若木鸡地立在门口。
大堂里敞亮,整整齐齐地摆了许多的桌子,桌子上搁了炒瓜子和点心,三四人一桌,手上捏着纸牌。
这场面有些熟悉。
楚俏的杏眼里多了一丝笑意,果然扑克牌同炒瓜子是绝配,她玩牌的时候最喜欢吃瓜子。
坐在大堂里的客人们嘴里喊的也是楚俏最熟悉的:
“顺子”
“炸弹”
“过”
楚俏瞪大了杏眼,一脸惊奇,原来古代的赌坊也是玩扑克牌么果然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楚俏在人群中瞟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今日沐休,承恩伯坐在位置上与几个同僚打牌,大笑着将银子揽到自己的面前。
他赢了不少,原本被楚明淑那死丫头搜刮之后瘪下来的荷包总算能鼓鼓的了。
承恩伯瞧着陈御史那张通红的脸,心里窃喜,这炸金花的学问他在府里同夫人练手的时候就感悟出了几分,倒有些像朝堂上的尔虞我诈。
这比起不动脑子掷骰子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