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绵绵。

浓郁的雾为墓园更添几分应景的情绪。

顾艺萱看着墓碑上，照片里寸头阳刚，嘴角微咧，笑得明朗灿烂的青年，沉默了半晌，转身走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挺拔又数序的背影，的脸庞和雾色融合在一起，有些遥远的恍惚，却是近在眼前的真实。

顾艺萱下意识的心脏皱动，当然她还是用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丝毫波澜，“季林申，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不是我顾家的人，不需要来这里，看我的哥。”

季林申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到顾青松的墓碑面前，放下白色花束，然后才抬眸看向她，“最近过得好吗？”

听到他这样的反问，顾艺萱攥着衣角的手紧了紧，嘴角轻呵，挤出一丝讥讽，“过得好，过得不好，和你有关吗？我是你老婆的时候，没有关心过我，现在关心我又什么用？表现得你绅士还是体贴前妻？”

季林申看着她，只是淡淡的一秒，没有说任何的话，离开。

擦肩而过，是她最熟悉不过的味道，他的背影，他的沉默，让顾艺萱装出来的平静神色，骤变，朝着渐远的背影，她抓起墓碑上的白色花束，几步上前，扔到男人的身上，语气十分不友善：“季林申，我哥不需要你送的花，你给我带走，给我拿开。既然你和我离婚了，就不要再来招惹我们顾家人。”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顾砸在身上的花束，脚步不停，几秒后，这阴寂的墓园突然响起了女人尖锐的一声嘶吼，他被雷打般的，僵住脚步。

“我怀孕了。”

顾艺萱一步一步走到季林申的面前，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那里平平无起伏，却蕴藏着小生命，“孩子不是的你的，你放心。”

“季林申，你想知道吗？这孩子的爸爸是谁吗？”顾艺萱勾唇，轻笑，“才和你分开没多久，离婚也就一周，我就勾搭了有妇之夫。算算，这孩子半个月，还在我们扯离婚证之前呢，你说这妈出轨，爸也是出轨，偷情结合后生出来的孩子，应该留着还是打掉呢？”

季林申微微皱眉，嘴还没有张，又看见女人红唇一张一合，带着些轻佻的语调，继续道：“说起来，这孩子的爸爸，你也认识的，是以前跟总爱跟在我身后的东阳弟弟呢。你说，要不是你非要和我离婚，我怎么会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呢。”

“哦，突然想起，东阳弟弟都结婚了，他还以前这一辈子即使娶不到我，也要等我一辈子，这转眼就找了其他的女人男人的承诺，有时候也不能太相信。”

男人精确捕捉到话里某些重点词汇，没有动，眉皱得更深，拳头握的更紧，似乎在隐忍些什么。

顾艺萱自然是将季林申的细节反应落在了眼里，她呵笑，声音听起来是满满的嘲讽，“季林申，你知道他的老婆叫什么吗？宋亦琳。是不是觉得很熟悉的名字？为了别人的老婆，你非要和我离婚。她都已经嫁人了，是别人的老婆了，既然你那么喜欢她，我又那么喜欢你，那我成全你们好不好，我抢了她的老公，等他们离婚了，你不就可以趁虚而入了吗？两全其美，孩子有爸，你有爱人，多好啊。”

几乎快得不敢相信的速度，季林申的手指就挟制住了她的下巴，咬牙，一字一顿道：“顾艺萱，你不要太过分！做伤害琳儿的事情，不然”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低头看着顾艺萱眼眸里的倔强。

顾艺萱偏了偏脑袋，挣开了他的钳制，“不然怎么了？不放过我还是怎么的，别忘了，我是为你做好事。”

“不需要。”他冷冷道，“你怎么会知道她？”

她问东说西的回答，“你这样爱她？为什么当初要和我结婚？”

他没有说话。

顾艺萱冷笑：“你觉得，宋小姐还爱你或者说她爱过你吗？想想，我见过她一两次，她对蒋东阳的眼神，我是熟悉的，我敢肯定，她爱得是谁，你说，我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快当后妈了？她的反应是怎么的呢？”

“顾艺萱。”季林申怒睁双目，手一下拽住她的胳膊，“你到底想干嘛？”

“我心里不平，被老公抛弃了，想报复一下社会，看不得别人幸福，不行吗？”她似乎漫不经心，说得很无所谓，又带着理直气壮的任性。

“你。”

顾艺萱看着他，“我们复婚，我就放过你的心上人，怎么样？”

季林申眸色微动，半晌，沉沉的一个好字，从男人的牙缝里挤了出来。

从民政局领证出来，顾艺萱看着手中的红本本，心中的欣喜还没有表现，耳边就听到男人说了一句，“你最好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