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延卿的拳头,倏然就握紧了,秦妤的确是他的逆鳞,他害怕伤害到他。
盛延茗仍旧在笑,“二弟,你我没什么深仇大恨。但我这次回来要投到李督军门下,我想要矿山一半的股份,作为我的投名状,怎么样?”
“你想多了。”盛延卿静静地说道,“我费尽心思买下这座矿山,倾尽全力开采,就不会让军的人插手。”
李督军残忍好战,他占领桐城的这几年一直在外打仗,虽然大后方一片安定,但谁又知道战火什么时候烧到这里。
把铁矿交出去,可以制作兵器,造子弹,无异于助纣为虐。
盛延茗是个笑面虎,听见这话也不恼,他站起身走过来,拍了拍盛延卿的肩膀,“先礼后兵,我看在咱们多年的兄弟情分上,给过你机会了。”
他说完这话,起身戴上帽子走了。
清水茶居外面站了一排荷枪实弹的士兵,茶楼里的人都被清空了,是难得的清闲安静。
盛延卿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看着空荡荡的大堂,深深吸了一口气。
霜华站在空荡荡的戏台下,他清朗的声音道:“二爷,往后你有什么打算?和军的人对着干,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盛延卿摇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盛延卿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路过霜华身边时,他停下了脚步,看着他道:“最近桐城可能不太平,你早做准备吧。”
出了茶楼,两侧商户都好奇地往这边看。
盛家茶楼开在这里,也为他们带来过不少生意,见盛延卿愁眉不展,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盛家二爷要是完了,换成了那个靠女人上位的盛延茗,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回到盛公馆,盛延卿才从赵明玉那里听说了秦妤的事。
他想也不想便往医院赶,赵明玉也急匆匆跟上来,“我和你一起去,那也是我的孙子。”
这一路上,盛延卿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从来没这么害怕过。
他更没想到,事情会发生的这么快。
好在,秦妤只是动了胎气而已,孩子还在。
盛延卿蹲在病床前,紧紧攥住了秦妤的手,将她的手掌贴在自己的心口,对她道:“阿妤,别生气了,你怎么打我骂我都行。”
流了不少血,秦妤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的精神头却不错。
她顺势攥起拳头,轻轻锤了他一下,嗔道:“这笔账我先给你记着,如今这多事之秋,还是先专心致志,一致对外吧。”
“好,我也记着。”盛延卿的声音略有些沙哑,潮潮的,几乎要滴下水来。
秦妤没什么大碍,只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又一根弦紧绷着,动了胎气。
检查了一番,开了药,便可以回家了。
盛延卿抱着她出门,却见秦湘站在走廊里。
秦湘穿着一身黑色的旗袍,发上簪子一朵白色的小花,仍旧是服丧的模样,衣服很素净,唯独脖子上那一串成色上好的珍珠项链,雍容华贵,带着几分不俗。
这次出门,她仍旧是前呼后应,带着十来个士兵。
见到盛延卿和秦妤,秦湘笑的一脸天真烂漫,她道:“姐姐,这么巧,你来医院,我也来医院。”
她黑黢黢的眼珠子转了转,往秦妤的肚子上面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