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好大约的章程之后大哉和尚便提出要先回渺无畔,等那七日的汤药之事完了后再来设阵祛了那黑雾。楼泓引再三挽留,最后不得已还是亲自送了他下如意峰。沈云谒撂了衣袍一角坐在那玉榻边,向叶星怜细细解释那位大哉和尚不仅是楼泓引请来的高人更是与他结识多年的故交。
叶星怜闻言点了点头,但眼中所见却是沈云谒的灵体竟然变黯淡了一些,她想了想,应当是先前入那黑雾寻她时他的神魂多多少少有了损伤。但她却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碍,联想到当时手腕边那片温凉的秋霜,疏密有致的睫毛上下扇动,便挑了一个淡淡的笑,“麻烦师兄进那黑雾里寻我,方才听师兄咳嗽不知道可是觉得身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无碍。但阿怜神魂才回归本源,我便不多搅扰你好好休息,等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沈云谒强忍着咽喉那要塞处翻涌的血气,他衣袍上的白色鸾鸟的双翼缓缓移动护在了男子的衣领处。他顿时觉得嘴里的血腥味淡了许多,又仔细地交代了少女蕴养神魂的一些心法才踱步出了屋子。
两扇门扉无风自己轻轻便掩了起来,却是悄无声息地没发出一点声响。青衫男子以袖掩面,背脊忽地耸起等他整个人身形再正起时,放下那袖口只见上面一大片紫红的血渍。那黑雾既是一缕残存的记忆,但那记忆的主人也绝不简单。正如他先前同叶星怜所说的那样,死门也是生路,同时生法亦藏死局。
那艮位的金线确实是离开之路,但那线上竟然被悄无声息地布下了细密机巧的连环阵法。若想出去,便只能生生受了那阵,沈云谒一边引线离去一边还分了灵力护着握在手上的少女。在屋中与叶星怜说话时已经是强忍之驽,现下体内的灵力被打散,四处逸窜才会致使血脉逆行,口吐鲜血。
青衫男子一边调息内气,脚下不多时已经聚了一团徐徐的清风接着便悠悠地往流霜顶去了。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盘腿坐于玉榻上的少女运行完一周天才觉得神魂算是真真切切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这时门扉被“吱呀”一声推了开,叶星怜抬起黑黝黝的一双眼睛去看,那层叠黑暗里出现的是一个少女大概模样的光团。她手里还端着一碗泛着绿芒的液体,叶星怜莫约明白了来人是季重瑶,她手里的便是汤药。
“阿怜,你可吓坏我了。”季重瑶脚步细碎,快速地来到玉榻前坐在了少女身旁,她一边拿汤匙搅动那药碗里呈碧翠色的汤药一边接着和叶星怜说起来,“你可不知你这一神魂离体已是一天一夜,我同流霜顶的沈师兄一道进来时见你鼻下无息,体无神魂那面色如雪花片儿一般,真是快吓也吓死了。灵力入体却像泥入河海一样半点用都没有,正愁着想办法呢,楼师叔便带着那大和尚腾云赶到。”
季重瑶的话说得活灵活现又生动俏皮,叶星怜便提袖捂嘴低低笑了起来,好不容易止了笑意她才低着头向季重瑶道起歉来,“此事却是我不对,叫瑶师姐担心受怕。师姐要打要骂,阿怜都心甘情愿地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