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行色匆匆地穿过道道长廊。裙角绊翻了行经路上的花盆,她曾经的种的花儿的花瓣洒落了一地,但她现在无暇顾及,只顾向前奔跑。
以前觉得挺短的从偏殿到主殿的距离,现在跑起来却是如此漫长。怎么会这样呢……明明前些日子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倒了?
梧州王家,负有盛名的大家族。即使数月前出了长子造反事件,依靠着其在当地根深蒂固的势力,其根基仍旧没有被毁坏。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抵如此。更何况还不至于瘦死。
没想到即使发生了危及煌都的事儿,这新上任的皇帝居然都没有对梧州王家做什么,实在是匪夷所思。尽管梧州境内对王家有所抵触,但总归是生活在其羽翼之下,再加上王家家主刻意的经营,那件大事已经逐渐被人们淡忘,反正也没有涉及到他们自己的利益,一切又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而就在王家逐渐恢复往日的声誉之时,作为王家的顶梁柱,王家家主王春杰却在这个时候病倒了。
主殿后方,凝神香燃烧着,氤氲的青烟缭绕在这一个小小房间。房间的一角是一方仅够一人睡的卧榻——自从王协死后王春杰就一直睡在这里,对王爱洁的解释便是这里离办事的地方近。
的确是操劳了不少。
王爱洁静静地拨开门帘,放慢放轻了步子,屏退了随自己而来的丫鬟,让她们守在门外,而后悄悄走到王春杰的床边,颤抖着半蹲在其旁,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流。
“父亲……”
王爱洁握起王春杰枯槁的老手,将他的袖口整了整,又轻轻地放下,抚摸着。
王春杰在凝神香的作用下本来是睡去了的,可却不知为何又清醒了过来。看到床边埋头默默啜泣的女儿,一行老泪也是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洁儿……”
王爱洁听到这一声呼唤,忙抬起头来,匆忙之间拭去脸上的泪水,紧紧抓住父亲的手,“父亲……怎么会这样……”
王春杰忽地笑了起来。
“洁儿,你知道的,我并不是个怕死的人,不过这时间到了,我也该走了。可是我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
“父亲……您别说了……”王爱洁哭成了泪人,“您会好的,会好的……”
王春杰只是笑了笑,自顾自地说道:“在协儿死的时候,我就开始担心你了。如果我也走了,你将依靠什么啊……我真想陪着你,可我这身子太不争气。太不争气啊……”
“父亲……”
“总之,总之!”王春杰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反过来抓着王爱洁的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王爱洁抓得生疼:“那机关术的秘密,一定要守好了!还有,还有,摘星楼,摘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