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子皱着眉头,苦思良久,沉吟道:“这一子吗?断又不妥,连也不对,冲是冲不出,做活却又活不成。这……这……这……”
黑白子手中拈着一枚白子,在石几上敲了半天,始终没法在棋盘上落子。
这一会儿功夫,丹青生自斟自饮,又给令狐冲斟酒,二人已经各自饮了十七八杯葡萄浓酒。
任盈盈坐在一旁,眼看着令狐冲面不改色地喝了这么多超高度数的葡萄酒,心中不由地暗暗佩服。
这个令狐冲剑法一般,悟性尚可,唯独这个酒量让人佩服不已。
这次幸亏带着他一起闯这梅庄,否则就凭自己和楚平二人的那点微末酒量,还没等计划顺利实施,早就被那个老酒鬼丹青生给灌趴下了。
丹青生此时已有七八分醉意,眼看着黑白子的脸色越来越青,忍不住说道:“令狐老弟,传说这局刘仲甫在骊山遇仙的棋局,这位当世国手与狐仙对弈之时呕血三升。因此,这局棋谱又名《呕血谱》。难道,你真要我二哥也当场呕血三升不成?”
令狐冲淡淡一笑:“好,这第六十七子,下在这里。”于是在棋盘上轻飘飘地落下了一子。
“好!妙招!果然是妙招!就为了这一着妙棋,当浮一大白!”
黑白子啪地一声,用力一拍大腿,劈手夺过丹青生手里的酒杯,将满满一杯葡萄浓酒灌入肚腹之中。
黑白子这一下猝然出手,还没等丹青生反应过来,便已将酒杯夺下,灌入嘴中,整个动作势如闪电,酒杯中的酒水竟连一滴都没洒出。
丹青生瞪大了眼珠子,用一副难以置信地神情看着黑白子,良久才略显结巴地说道:“怪事了……怪……怪事了……二哥已十余年滴酒未沾了……今日……今日怎地破戒了……”
令狐冲微笑道:“刘仲甫此着,虽然精彩,也不过是人间国手的妙棋,与下一着骊山仙姥的仙着相比,却又大大不如了。”
黑白子颤声道:“当真……骊山仙姥……的仙着,却又如何?”
令狐冲淡淡一笑,沉吟不语。
黑白子定定地看了令狐冲良久,长叹一声,将手中的棋子放入盒中,说道:“你若将这棋谱说给我听,我绝不会白听你的。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就是了。”
楚平在一旁哈哈笑道:“拜庄之时,我便已经说明,这棋谱不过是打赌的筹码和赌资罢了。我们三人来到这梅庄,不过是想和四位庄主打个赌。”
楚平向任盈盈使了个眼色,后者当即心领神会,将负在背上的包裹打开,里面有若干个卷轴。
她先是打开了其中一个卷轴,乃是一幅极为陈旧的古画,右上角题着“北宋范中立溪山行旅图”十字。
图画上一座高山冲天而起,墨韵凝厚,气势雄峻之极。
丹青生大叫一声“啊呦!”,刚才还醉态可掬的样子立刻清醒了一大半,像老猫扑在咸鱼上一样,目光牢牢盯着那幅图画,整张脸几乎已经贴上去了。
“真迹……这是北宋范宽的真迹……如此珍贵的东西……你是从何得来的……”
任盈盈不等丹青生细细观摩,已将古画慢慢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