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熊说得没错,这些呆头呆脑的灰狼兵可不是什么乌合之众。根据大白熊的描述,我对这些凶狠的家伙有了初步印象,但眼下的处境也还是远远超出了我的意料。毫无疑问,这将是一场险恶的战斗。
一浪接一浪的灰狼兵冲了过来。不知从森林中何处飞出的利箭,密密麻麻地压制在我们的头顶上,稍不留神身上就会传来穿心的剧痛。
这些灰狼兵都是铁疙瘩脑袋,举着圆盾、手握杂七杂八的武器,在隐蔽的弓手的掩护下,闷声不响地接近护城墙,冒死搭起梯子,奋力攀登;就算中箭或半路从梯子上摔落,他们也很少会失声大叫,似乎只有刀剑碰撞迸发出的怒气,还有敌人眼里的恐惧,才能激发他们的嗜血本性。
我继续远远看着这一切。这些灰狼兵的眼睛,在头盔的阴影下淡淡地亮着红色的光芒。在靠近和试图攀上城墙的灰狼兵身上,这诡异的光芒能看得格外明显。剧烈的心跳和呼吸扼住了我的思维。我看见越来越多的灰狼兵涌上长梯,不少持盾和长矛的黑野猪士兵还有十字弓手,已经迫不得已开始冒着箭雨,伸出墙头去反击敌人。不少黑野猪士兵受伤并且痛得叫唤起来,无法及时撤下阵地。
“不对劲。”
大白熊往常那豁达的面容上,显现出了少见的严肃。他双目直视前方,凝重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我不清楚他说的“不对劲”是指啥,但“不对劲”这种话从身经百战的大白熊口中冒出,确实让我不由得感到背后一凉。似乎我撞上的事情,比大白熊料想的还要坏得多。
突然,在不远处的森林中,无数树木的树冠剧烈地抖动了起来,“沙沙”地发出恐怖而刺耳的声响。眨眼之间,一大群蝙蝠从林间窜上天空,黑压压地迅速向我们飞来。难以计数的翅膀,扑动着传来可怕的噪音。
“注意上方!自由射击!”
大白熊顿时紧张了起来,松开嗓子大声吼出了指令。
我也持起圆盾、拔出短剑,准备迎接这被迫加入的战斗。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在各种慌乱的对话声中,隐约听见身旁一名士兵说道。我轻瞥了他一眼,发现他尽管抬高了满弦的十字弓在瞄准敌人,但眼中充满了惊恐;抬弓的手臂甚至在微微抖动。
我的身边随即响起了一阵弓弦的响声,无数短而利的弩箭接连没入天空的敌人中。我远远地看到,有零星的敌人从黑压压一片的阴影中坠落下来。当十字弓兵还在慌忙地重新上弦的时候,敌人却毫不留情地迅速飞近了。
这并不是单纯的蝙蝠,而是骑着蝙蝠的灰狼兵。我看见锋利的箭头正搭在他们手中短小精悍的反曲弓上。在箭头的寒光后,是他们冷血的红色目光。
“啊!”
“我的肚子!”
“混账!”
四周顿时乱成了一团。在迅速恶化的战况中,不少黑野猪士兵猝不及防地中箭倒了下来,脸上抽搐着露出痛苦的表情。但大多数士兵还在负伤坚持,继续手持武器反击着。
我们的形势陡然变得十分被动。
天空中的狼弓兵在狡猾地盘旋,一找准机会,就灵活地开弓射击。这对习惯于坚守阵地、步步为营的黑野猪士兵来说,无疑是意料不及的沉重打击。城墙脚下攀登上来的灰狼兵也即将突破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