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家。
前面的热闹早已散去,偌大的庄园中,除了大门前有灯火亮着,以及偶尔打着灯笼巡夜的仆役走过,府内上下一片安静。
跨院的一处丈许高围墙上方,扑咚一声掉下了一个人影,落在了地上。。
借着薄薄的星月微光,能够看到这个倒在地上的人一身小厮打扮,应当是杭家的仆人家丁之类。
只是落在地上后,四肢坚硬,早已经没了声息。
一张面容充满了惊恐之色,特别是双眼位置,空空如也,血水从眼中冒出,形成了乱糟糟的一片痕迹。
呼——
又是一声轻飘的振羽声。
围墙上一个影子再度腾起,一张翅膀张开,悄然无声地划过空中,落在了杭家内院的一坐房屋飞檐上头。
夜枭收拢了翅膀,缓缓转动着脑袋,扫视着面前的这些屋舍。
这样的深夜,即便有几许微光,但于普通人而言并无太大差别,都是看不分明。
可在夜枭眼中,一切事物,纤毫毕现,宛如白昼。
忽然。
夜枭角古的脖子不再转动,锐利的双目盯住了一处房舍,口中发出“咕——”一声怪异的叫声,双翅一展,朝着这处房屋扑了过去。
身在空中时,还是一只张开双翅的大鸟形状,等一落了地,忽而就化成了一个人类的模样。
只是,化形得并不完全。
虽有七尺身高,可双脚依旧是锋锐的勾爪模样,双手肘后亦带有尾翼,胸腔怪异的隆起,一张圆脸上绒羽未曾褪尽,口鼻连在一起还是个成钩状的尖喙。
唯有一双眼睛,圆亮有神,似一泓深水,看不到底。
他这便是成妖日短的缘故,原身的诸多特征还不能尽数收敛,又不像老鸹乌二,有后台靠山照应,给点化过,能完整化形。
啪嗒一声轻响,房门被夜枭角古悄然推开了。
房间内,并无普通女子闺房那般的脂粉气,反而墙角门边,挂了不少铠甲战袍、套索、刀剑之类的武器。
只是纵然如此,画屏雕柱依旧不少,花瓶绿植一样不缺,干净整洁,处处精致。
如角古这般的野妖怪,成妖时间不过年余,往日里最多也就进过一些穷苦人家的房舍中,哪里见过这样大户人家女子闺房,登时有些愣神。
左右环视了一圈,一眼看到了房屋里间的一张精致大床。
大床蒙着薄纱蚊帐,不远处的一张几案前,还有淡淡的檀香升腾。
角古悄然走了过去,透过薄纱似的蚊帐正看到一个姿色不凡的女子穿着单衣躺在床上,又是一怔,心中思量:“那乌二只叫我为他除去这女子,可这般娇滴滴的好颜色,我哪里见过,莫不如带回去,先耍上几日再说。”
想到这里,角古伸手拉开蚊帐,要将这女子抓在手里。
可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女子,猛地张开双眼。
“好贼子!”
一声轻喝骤响。
杭九娘身体陡然朝床内一侧,躲开了角古的双手,修长有力的长腿一记兔子蹬鹰,猛地一脚踢在了夜枭的胸前。
角古骤不提防之下,瞬间倒退了几步出去,双手摆动间更是打翻了旁边一个花瓶,哐啷之声大作。
杭九娘纵身一跃从床内跳了出来,伸手抓起床边的一张凳子,朝着那隐隐约约的黑影砸了过去。
角古伸手一格,拍飞了砸向他的凳子,朝着杭九娘再度扑了过去。
此刻他心头已然升腾起了一丝怒意,没料到这女子竟然如此机警,他本想悄无声息的行事,可闹出了这般动静。
杭九娘砸出了凳子后,人已经一个纵跃,到了墙边,伸手从墙壁内取下了她善用的双刀。
这黑漆漆的房间内,她虽然不太能看得真切,可这房里的诸般物事摆放,却再是熟悉不过。
眼看那黑影再度扑了过来,杭九娘手中的双刀挥舞,唰唰唰就是几刀劈砍了过去。
一阵噗噗仿佛钢刀砍在硬木上的声音传来,隐约间似乎还有什么东西飘飞了一地。
“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