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四盘牛肉（起）

“什么是‘英灵’？

这是个非常复杂的问题，事实上英灵到底是什么我们到现在也没有得出一个……你不吃么？”

杰克说着说着，突然又岔到了另外的地方去，他看着齐天面前原封不动的筷子，开始涮第四块牛肉：

“你要是一直不动筷子，一个人吃我会很尴尬的。”

额……

大哥，不是我不吃啊，是你自己想想你要是遇到这种情况还有胃口么？

突然有一天，莫名其妙的人出现在你家里说哎呀我是个超能力者，我想请你吃饭顺便聊聊什么的。

我现在还能好好和你坐一张桌子上没有打精神病院的电话已经很不错了啊！

齐天抽出筷子，随便在锅里捞了捞，夹了两块汤底用的蘑菇放嘴里——唔，凡是海底捞这种东西，不管是海鲜锅还是山珍锅还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锅，统统都是邪道！

红油加变态辣才是正义！

咀嚼着已经完全没有山野味的蘑菇，齐天道：

“你继续，我听着。”

“最初，我们将英灵解释为‘英雄的灵魂’，但是随着近几十年对英灵研究的不断深入，这样的解释其实是非常片面的，但为让刚接触的菜鸟快速理解，特别是像你这样把历史课都拿去练击剑的菜鸟，在初次的接触中，我们还是沿用这种不严谨的说法。”

喂……你这是拐弯抹角说我没文化吧……

“英雄不死，只是长眠，我们觉醒者认为这个世上没有真正的死亡，有的只是‘自我意识’和‘集体意识’的不断交换——这个概念类似于凡世所谓的轮回。”

“每一个生命的降生都是集体意识的一次延伸，就像是一颗混沌的球，长出了一支触手，集体意识是纯粹而无意义的，所以它所延伸出的触手也是纯粹而无意义的——初生的婴儿是没有灵魂的，赤裸裸地来到这个世界时，生命纯粹而无意义，和一粒沙、一滴水、一口空气没有任何区别。

“但当他睁开眼睛的一刻，他便拥有了意义。”

“因为他看到了‘世界’。”

“——在生命在感知到世界的那一刻，灵魂便孕育了。”

杰克边吃边说，一小会儿工夫已经消灭了大半盘牛肉，这家海底捞的生意很不错，即便已是深夜，大厅里仍旧声鸣鼎沸，但齐天这一刻仿佛听不到任何杂音，一个全新的世界，正在他面前缓缓拉开帷幕。

“灵魂的本质是‘自我的意志’，只有认识到自我的存在的生命，才拥有灵魂，一个新生命从降生到成长，他不断的认知和理解世界，‘自我’会变得越来越深刻明晰——初时，所有的生命都是一样的，但当他们经历过不同的事情，认知理解到不同的世界后，他们会变得越来越独特。”

“但是，生命的长度是有限的，它终会消亡，没有了肉体便无法继续认知和理解世界，灵魂失去了意义，自我便不存在了，他自集体意识中赤裸裸地来，最终也赤裸裸地归于集体意识。”

“生命无意义，而灵魂有意义，换而言之——不论是怎样的灵魂，王侯将相也好，妖魔鬼怪也罢，只有在他们活着时才有意义，死后统统都要变成无意义的集体无意识的一部分。”

“一样生，百样死，终究化尘土，这便是凡人的宿命。”

杰克把最后一片牛肉塞进嘴里，招呼过服务员：

“再来一盘，美女。”

“等等，上两盘吧。”齐天补充道。

“唔，哲学么……”他似懂非懂的摇摇头，“但你说的这些，和英灵是什么，有关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