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岁的自己喜欢的人,从19就是开始喜欢自己的人,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且遇见了29岁的自己自杀;
19岁的死党们见到了自己最狼狈的样子……
先不提如何实施自己的计划,仅仅是重新塑造辅导员形象就要花费大量时间吧。
经过一系列尝试,程乾心里差不多已经认定自己是真的回不去了,或是说是醒不来了,他大概确信,29岁的自己——高远,已经成了植物人。
哪怕一切都是都是梦,但这梦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吗?那就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既然回不去,那就认真留下来。
这是29岁的高远第二次在梦里对程乾说的话。
程乾整个人又打起了一些精神。不得不承认,虽然这一天很狼狈,但比起2019年的“忙碌、茫然、盲目”,2009年简直就是天堂。没有人给自己压力,不用每天为招商业绩发愁,不用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不用做着违背本心的事,不用看领导的脸色,不用看客户的脸色,不用唯唯诺诺的活着,不用一直重复“好的!领导!”、“交给我,没问题的!”
在2009年,没人指着自己说,“这可是国企单位的工作,以后要向他学习”,更不会有爸爸、妈妈劝自己,尽快完婚。
“啪!”程乾突然给了自己一记重重的耳光,非常响亮,十分清脆。他又找出一根缝衣针,戳了戳手指,一样疼。
“果然是真的!我真的回来了!”
程乾躺在床上,看着2009年的天花板,昏昏睡去……
“嘭!嘭!嘭!”门口传来敲门声,程乾还没来得及起床开门,门锁就被打开了。
“哎哟,程老师,你在啊,怎么大白天的还在睡觉。”
程乾见杨琳进来,赶紧套了件外套,“有些累了。”程乾挠了挠头,还像是19岁时的自己,见到老师的样子。
“程老师,你真有趣?都当辅导员了,怎么还跟学生见老师似的。”
杨琳把新的备课本、文件夹递给程乾。
“谢谢老师。”当程乾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的时候,已经晚了。
杨琳愣了一下,突然捧腹大笑,“程老师,你太幽默了,说你像学生,你还真管我叫了声老师,好了,虽然年龄大了点,但我勉强收下了。”杨琳继续忍不住笑。
程乾尴尬的无言以对。
“对了,程老师,咱们第一教学楼的一位叔叔,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着,杨琳递给程乾一本日历。
“是王叔?”程乾下意识的问。
“好像是姓王,50多岁的样子。”杨琳眼珠一转。
“可以啊,程老师,看你木木讷讷的,刚来两天,认识的人还不少。”杨琳拍了一下程乾的肩膀,程乾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
十年前的女神琳琳老师,现在竟然站在29岁的自己面前,调侃自己……
“没有,没有,杨老师说笑了。”程乾又挠了挠头。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走了,晚上QQ聊哦。”杨琳朝程乾抛了个眉眼,转身离去,倒是惊出了程乾一身冷汗。
QQ?怎么还会用QQ?哦,对了,这是2009年,还没有微信,那会儿大家用的都是QQ、短信、校内人人网,玩儿的还是QQ农场、抢车位、QQ炫舞,程乾不禁感慨:十年,变化真大,祖国变得越来越强大,而作为第一批进入大学校园的九零后的他们,在很多年后,却忘记了自己初心,停滞不前。
程乾把日历放在桌上,翻到今天的日子——2009年9月2日。
日历上有被人画了红圈的日子,程乾扫了一圈,没有在意,可能是别的老师用过的吧。
第二天一大清早,程乾被校园广播里放的起床号吵醒。
春城工大人文是半军事化管理,大学四年,晨起出操,几乎从不中断。一开始只是队列,跑步,拉伸等等,后来又加了蛙跳、波比跳什么的,花样百出,而且层出不穷。
他躺在床上,听着广播,迷迷糊糊地听到“齐步走!”,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是他当年最喜欢的早操中的一部分,说是齐步走,其实就是全校同学在一起溜达散步,他总和苏晴并排走,苏晴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当然,高远的身后还跟着个陈小影,叽叽喳喳个没完,每次被体育老师单单练,都是因为陈小影。
后来,学校发现学生们的齐步走一点样子都没有,干脆也不喊“一二一”了,体育老师们天天轮班喊,也嫌累,索性直接跟学生处主任孙家康申请,齐步走的时候,直接用广播放点歌曲,本来老师们的建议是放点流行歌曲,最后被孙家康改成了钢琴曲。
合成器发出的声音特别难听,完全打破了高远和苏晴并肩散步的心情,当然这是19岁的高远一厢情愿,可此时躺在教师宿舍里的程乾——29岁的高远,却发现这钢琴曲听起来是那么亲切动听。程乾爬起来,跟着音乐洗漱,不紧不慢地走出教师宿舍。
29岁的高远,用着程乾的身份,享受着2009年的一切,内心居然有些澎湃和感动。
程乾开始以工商管理专业一班代理辅导员老师的身份,出现在校园里。
程乾正沉浸在独自惬意的时候……
“程老师!我昨天已经向学生们介绍过你的身份了,你就应该早一点起来监督你的班级出早操,怎么晃晃悠悠地到现在才来,你这还像话吗?太散漫,太无组织无纪律了。不要以为工商管理专业不是咱们学校的重点专业,你就可以不重视了。为什么六位老师,就选你当辅导员,而且让你带工管一班?那是校领导相信你,请你不要辜负这份信任。”程乾一早的兴奋劲儿立刻被孙家康骂得丝毫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