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祝家送走了祝永亭,让他投靠西府世子桓熙去了。
这样一来,整个上虞祝氏,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所以回到郡城的祝玄之很是高兴,但陆纳一句问话,又让祝玄之连忙绷紧了神经,严词应对。
陆纳听说祝永亭被逐出了祝氏,于是笑道:“其实你也不必为此惶恐,更不用为此感到愧疚。须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道理!此番你义惩亲子,不容于请,为家族除去一个保藏祸患之人,相信上至列祖,下至子孙后代,都会感念你的恩德与高洁。而一郡九城,乡里之间,也会议论你的品性温良……”
这个陆纳,倒是一个灌迷魂的高手。
人家都把自己的亲生儿子给赶出家门了,还把这件事情说得一套一套的,说祝玄之这样做是既会让列祖列宗感到高兴,也会让子孙后代感到荣幸,而且这会稽郡的乡亲们还会因此而赞扬祝玄之的美德。
祝玄之还能说什么?只好恭敬答道:“使君所言甚是,从下除去逆子,亦不觉悔焉!”
就是我把自己的亲生儿子给赶跑了,我不后悔,你说得对!
这不是违心话吗?
陆纳和祝玄之两个人,就是这样的交流。
说完了祝永亭的事情,陆纳又问道:“你从上虞风风火火地赶回郡城,是不是也知道了那刘尹之子以五百言诗劝谏我赈济灾民一事?”
这件事情,在陆纳的提倡和冉操暗中的推波助澜之下,已经在整个会稽郡甚至是朝廷内外,都闹得沸沸扬扬了,祝玄之怎么会不知道?
要是他连这么大的事情都还不清楚,那他这个长史估计也做到头了。
但是很显然,祝玄之作为会稽郡本地士族出身的官员,又是郡府长史,这样的事情根本瞒不住他。
祝玄之答道:“略有耳闻,故而匆匆而来,聆听使君派遣!”
陆纳点点头,双手反剪着看了过来,问道:“那这一次上虞祝氏,打算捐献多少钱财?”
说什么都是虚的,只有钱最真实。
但祝玄之也滑,对曰:“使君容禀,祝氏在上虞也并非是上等士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赈灾一事自然也是如此,所以还得看看魏氏以及其他望族的行动,才好决议!”
祝玄之的意思是说祝氏的地位并不怎么样,在上虞县城里面都不能排上第一,所以这捐钱的时候自然不能乱来。
他自己说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意思就是要比魏氏少捐一点,比其他的不如祝氏的士族,就多捐一点。
这么一说,那魏氏捐了二十五万钱,风头正劲的祝氏岂不是十几二十万钱的,就能打发了?
在平时,祝永亭这个祝氏子弟,每次见到谢玄都表弟表弟地喊着,而且祝永亭结交会稽郡的士族子弟,从来都是很强势的,就连贺氏子弟都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样的一个祝氏,怎么能说地位反而不如别人?
你祝家的子弟,连贺氏的子弟都给压了一头,那上虞魏氏还在你们的眼里吗?
很显然,祝玄之就是在和陆纳打太极。
这些士族就是这样,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
为此,陆纳也很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