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莘彤带着他进入了一个狭小的房间,这房间不过能容下三人,在正对门的墙前摆了一张高凳子,而这面看上去是墙,实际上拉开了一个小小的窗口,如果坐到凳子上去,不是太矮或是太高的人,都能正对这扇小窗。
云莘彤就坐了上去,那头传来一个辨不出男女、年龄的声音:“你们想买什么?”
云莘彤微微一笑:“宝图残片。”
那头稍稍停顿了一下,报出一个价:“三百两。”
云莘彤却没有立刻给出银两,而是补充到:“宝图残片,是真的存在的吗?”
“三千两。”
这次她往窗口里递上了银票,爽快的样子看得毕乌肝有点颤——虽然不是他的钱。
过了一会儿,那窗口里伸出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那手捏着一张合拢的纸条,云莘彤将纸条拿在手里,站起身,那扇小窗咯哒一声便合拢了。
“就这么结束了?”毕乌觉得不可思议,三千两,这钱未免也太过好赚。
“执天楼的情报永远最准、最真,要价上自然也便宜不到哪里去。”云莘彤低声解释道,又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他们进来的门再次打开,她带着他走了出去。
他们却没有原路返回,而是向着通道的尽头走去,走出了通道,是一个不大的院子,摆着一坛一坛的酒,一个小少年正站在那里,见到他们便眉开眼笑,道:“客人,三斤桃花酿,是吗?”
“对。”
小少年于是在那些坛子中找出贴着桃红纸的,抱在怀里跑过来。
云莘彤没有要伸手的意思,毕乌任劳任怨地接过那一坛酒。
小少年指了指院子另一端的木门:“客官如果不想回前面,可以从这儿走。”他又指了指和他们来时一个方向,却相隔较远的帘布,“从这里可以回大堂去。”
他们还是离开了,在路上,云莘彤展开那纸条看了几眼,神色笼在斗笠下看不清,毕乌也想去看那纸条,她却将纸条合了,收入袖中,还笑道:“这可是我花钱买的,你若是想看,那就出一半的钱来。”
毕乌哪有这么多钱,只好抱着一坛子酒不作声。
云莘彤早知道他是个愣头青闷葫芦,逗起来颇有意思,于是又凑近了他一些,笑道:“但你若是肯叫我一声好姐姐,说一些好听的话,就给你看一眼。”
毕乌连退两步远离她,憋红了脸,他叫不出什么好姐姐,也不知什么才叫好听的话,再想过不久前才因为她类似的伎俩才中过招,更加警惕起来。
倒是云莘彤欣赏够了他的神情,轻笑两声,就往前面去了。
……
梅雪蓝被堵在了小院子里。
他神色冷厉,提着剑,剑尖朝下,青锋上淌着血,正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形成一摊小小的血泊。
小楼听雨刀的尸体躺在那里,喉咙口一道深深的血痕。
但那道血痕不是梅雪蓝造成的——他的对面立着一个白衣的人,同样提着剑,同样青锋染血。
他的剑上染的是梅雪蓝的血。
他开口了:“你,不错。”
就在刚才,不过短短一柱香,这两把剑便碰撞了百来次,挑、抹、刺、砍、劈——尽剑之能,持剑的两人,无疑都是极强的剑客。
然往来之间,不过一个疏忽,梅雪蓝的手臂便被挑破,他抽身急退,持剑而立,那白衣人似亦不急于进攻,便形成了当下的对峙局面。
偏偏这时,姓林的还在一旁煽风点火:“两位为何不继续了?不是说好赢的人便可带走在下……诶呀诶呀,若是在这里的是两位美人该多好,两美争一人,说出去便是一段佳话啊……不成不成,若真是两位美人,其中任何一个受伤,在下都会痛心不已啊。”
梅雪蓝没有答话,他冷着脸,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他看不透这白衣人,也看不透这剑法。
他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想,而这个猜想让他心中咯噔一下。
但藏宝地有他无论如何也想得到的东西,就算当真如他所想,他也……退不得。
“林琮。”他说,眼眨也不眨地盯着白衣人,“你现在将宝图残片的位置说出来,我留你一命。”
“你若不说,我必杀你。”
林琮笑嘻嘻的神色收敛起来了,他看看白衣人,又看看梅雪蓝。
“你说了,就换我杀你。”白衣人淡淡补上一句,“你是否要赌一赌,是他的剑快,还是我的剑快。”
林琮僵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