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拍了拍破旧的棉衣,松松垮垮的衣服也因此在她瘦弱的身体上随着灰尘一起抖落了几下,然后,这殷氏才笑容满面的朝陆远和费叔这里走了过来。
“不用跪,站着接吧。”
陆远笑着说了一句。
殷氏唉了一声,就忙站直了将要弯下去的膝盖,满是皱纹的眼睛一直盯着费叔手里的精美委任状看。
陆远把费叔手里的委任状递给了殷氏,又将一枚提前让人刻好的圆印递给了殷氏。
“这个是委任状,这个是织坊主管的印,你自己收好,这委任状上面写的是委任你担任陆家织坊主管的意思,这印章是你以后管事的权柄,每一批从织坊出来的货都得由你把关,到时候得在提货单上盖上你的印才能提走,明白吗?”
“明白,明白!”
殷氏忙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接过了委任状与主管印,她不认识字,也不知道委任状上的字是不是真的写了让自己当主管的意思,但她还是在心里数了数,发现上面的字数量和费叔刚才念的字数是一样的,所以,她也没什么异议,此时只有满满的自豪感。
至于主管的印章,殷氏更觉得沉甸甸的,生怕拿掉了。
陆远把任命殷氏为织坊主管的事安排得这么有仪式感,自然是为了提升自己陆家产业的管理水平。
一个包装精美的委任状和象征着责任与权柄的印章会比口头安排殷氏为织坊主管更能增强织坊的有序化,且也会让织坊的人更加有荣誉感,也更加有动力在陆家奋斗。
事实上。
除殷氏外,陆远给织工们的月钱并不高,即便现在增加了五百钱乃至一两银子。
而按照现在崇祯年间的大明物价,月银二两才算得上很高的薪酬,一两银子的月银也只能算还可以。
当然,陆远也不是不愿意给织工们月银二两乃至更多的月银。
陆远只是想增加织工们加月银的频率,而不打算在一次加月银的事务中给织工们直接加很多月银。
人的贪欲是无止境的,不会因为突然有了二两月银的高薪而满足一辈子。
所以,陆远这样做也算是增加织工们的积极性,让他们长时间保持增加月银的喜悦感。
当然,织工们也不笨,如果陆远把底薪定的极少,再这样慢慢加的话,也会被织工们看穿,并且反而因此让织工们不满。
不过,陆远没有这样做,如今他的织坊给的月银就算是一两银子一个月也已经很高了,很多作坊的工匠连月银都没有呢,能混顿饱饭都算是不错了。
没办法,这个时代的人力太廉价。
陆远这么做已经算是最仁慈的资本家了。
织坊选定了主管的人选,接下来,便是新织工的招募。
临清是运河边的重镇,一步步发展壮大到现在人口十几万,靠的是因经商务工而来的移民。
陆家也是一样,是多年前迁移到这里来的商户。
所以,陆远背后没有宗族族亲,更接近于后世的城镇居民,认识的熟人基本上就是左邻右舍。
而陆远现在招工也就只能从左邻右舍里招,其次还可以去运河码头上招募那些南来北往卖苦力的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