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姿态上就可以看出有些“青桃”兄弟已经感到了恐惧和动摇,塔萨秋赶忙喊话鼓励:“继续跑,不要慌!”
塔萨秋感到脚上仿佛踏过柔软之物,他开始计算起双方所在的位置与距离。
是时候了。
“青桃们!辛苦了!”宾达尔忽然出现在队伍的前方,一排火把陆续在眼前燃起,“青桃”们大喜过望。
而在他们的后方竟开始有北营兵前仆后继地摔倒在街上,而后街道上忽然蹦出一整条线的大火,彻底拦住了北营兵的退路!
“成功了!他们已经是瓮中之鳖!”宾达尔一阵欣喜,脱口而出。
塔萨秋定睛一看,才发现地面上突然出现的绊索。
正在此时,街道两侧的楼房忽然蹿出漫天的箭矢!尽管北营兵们奋力地用盾牌与兵器抵挡着,却依然有人倒地身亡。
“宾达尔先生,我看这里只是现在北营三分之二的兵力。”塔萨秋试图提醒宾达尔。
“放心,其他的道路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眼前他们的主力给干掉!”宾达尔回过头来,“是你们上场的时候了!”
高大而强壮的索赫斯握着庞大的锤子走出夜幕,身旁多名强健的“青年军”成员亦一同出现,每个人的脸上都看得出来早已饥渴难耐。
“兄弟们!冲!”
索赫斯首先冲了出去,如同一头半人高的巨形赤豚一般。
而“青年军”与转身就绪的“青桃”紧跟在后,飞扑向狼狈不堪的北营兵。
“北营将士们,丢下武器的,可免一死!”宾达尔洪亮的声音精确地传达至街上每个人的耳畔。
面对着冲杀过来的敌人与宾达尔的招降,北营兵却丝毫不为所动。趴着的、跪着的都用尽吃奶的力气试图在敌人到来前站起身来。
乒乒乓乓的声音在光明大道上回荡着,兵器与兵器不断撞击,陆陆续续有人倒下,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北营的兄弟们,战至最后一刻!绝不向乱党贼子妥协!”
一名身材矮小却壮实的北营兵灵活地挥舞着剑与盾左攻右挡,斩杀数人,双眼通红,纵使身体已见疲惫,仍击退了多名义兵。
望着北营同袍不断倒下并不让他难过绝望,反而令他更为开怀。英勇战死,是每一位军人最荣耀的归宿。
一名卫兵打扮者与他交起了手,每一剑都几近能取他性命,却让他一一挡下。他看见对方的眼神无比坚毅,心中忽然有些触动。
但棋逢对手只会更加激发他的斗志!
他重重地将剑劈落,对方躲闪不及,皮甲被划开一个大口子,又立足不稳,此时正是机会!
锵——
刺耳的响声震耳欲聋,一只巨大的铁锤挡住了他必杀的一刺。
我对得起我的身份,我的盔甲,虽死犹荣。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背后冰凉的长矛穿透了他的胸腔,他毫不意外。鲜血从口中猛地吐出,又有一剑重重地砍在他的脖子上,赤色的潮水喷涌而出。
他最后的视野中,重新站起的塔萨秋将剑收了回来,感叹着:“若我们不是敌人,我们或许会成为兄弟。”
北营的最后一人终于跪倒,而后轰然落地。
此时的光明大道已经流血遍地,四处皆是腥臭与烧焦的味道。
全歼留守的北营之后,北城门最终也落在的义军的手中,最后的敌人,便都在星花岛上的王宫里头了。
“宾达尔先生,今晚分别有七名贵族试图从水路出逃,全部都被我们截杀!”
宾达尔非常满意,让报告者退下。此时他与“青年军”核心成员均驻扎在江心岛的营帐之内,义军重兵把守着星花双桥的这一端。
安排好义军轮流站岗后,宾达尔便让拼杀了一个昼夜的兄弟们休息去了。此刻他也有些疲倦,油灯的火苗烧得他冒出了些许眼泪。
他的面前铺开了收缴来的西塔维奥王国地图,他所画的朱红色的大圈赫然在上——洛凡东北方的利夏尔城,离洛凡城只有半日快马的路程。义军直到傍晚才开始封锁安宁河的水道,他相信白天必然有人利用水路出逃前去召集援军。幸而经过光明大道一战后,义军已经控制全城,利用洛凡城坚固的城墙应当可以支撑一段时间,但敌人别的援军也会陆续到来,他必须做好相应的准备。
星花王宫与援军的内外呼应是他最为担心的情况,在援军到来前攻破王宫方为上策,但一想到城墙上一脸冷漠的岑马伦与其身旁的黑袍御法师,他就感到阵阵头疼,仿佛“气息”带来的压力现在就在他的身上一般。
四面环水的孤岛,两座桥……攻城器亦没有可能在敌人眼皮底下过桥使用……强攻城墙难度太大……
宾达尔放松身子,四脚朝天地躺倒在了营帐的地面上。
他这一天也太过疲倦了,只是这样躺倒,便似乎就要进入梦乡。迷迷糊糊间,仿佛听见有人进入营帐,朝他说话。
“何必这样愁眉苦脸呢,宾达尔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