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诗儿收起愤恨的表情,清冷地看向明玉远去的背影。
明玉随着侍卫来到二楼,刚走到楼梯口,已经能听到里头觥筹交错,笑言宴宴。她心中疑惑,不是说今日事毕就不用藏头露尾了?那现在就是已经事毕啦?
明玉有些蒙圈地踏进了厅房,一眼望见元昔坐在左一的案几旁,身边还空了一个位置,她也并不怯场,提着裙摆上前端坐。
厅堂里一时鸦雀无声,众人惊艳的目光尽皆投在明玉身上,片刻之后有人追问,“这就是方才那起舞的美人?果然清丽绝俗,姿容动人啊!”
李承泽也赞道,“难怪子惜孤身独坐,原来是为着等候这一位美人,此等品貌的女子,倒是难得一见,”说罢觑着眼仔细打量着明玉,疑惑道,“乍一看倒是与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
元昔笑道,“噢?在下以为,如此美人,可称绝色二字,倒是承泽口中的故人,现在何处啊?”
李承泽闻言细想道,“若是单论长相呢,确有三分相似,但若是论起神情气质,倒确是不同。”
元昔笑道,“玉儿,给相府的承泽公子倒酒,让承泽公子好好瞧瞧你。”
明玉心下讶然,原来如此,是想自己顶替了这舞姬的身份啊。既然扮演了这舞姬的角色,主子有吩咐了,自是莫不从焉,她低眉顺目,执了酒壶上前给李承泽倒酒,确是有两分紧张的,不过转念一想,从前公主不善交际,最熟悉自己的人,怕只有绿荷了,倒是不必过于担心的。
美酒倾出,李承泽紧盯着明玉,突然握住了明玉的手,望向元昔问道,“子昔,此女可否割爱啊?我愿出三倍赎金,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皆安静下来,明玉倒是不为所动,依旧一副柔顺的模样。
元昔笑道,“承泽兄,美人在前,子惜亦心生爱慕啊,依我看,不如交由玉儿自己选择,承泽兄意下如何啊?”
于是李承泽果断转头,热切地望向明玉,而他身边陪坐的美人则委委屈屈地嘟着嘴,明玉自是果断执壶退去,重新在元昔身旁坐下。
李承泽伸着手一副难以割舍的遗憾模样,众人见状俯仰大笑,李承泽也笑着摇摇头,接着他挥了挥手,喊了声,“来啊,给卫公子上骊山花酿,今晚我等要一醉方休!”众人纷纷应和。
元昔哈哈大笑,接过侍从手中酒坛,仰头就灌,众人大声喝彩,元昔抱坛一饮而尽,姿态别样酣畅淋漓,十分尽兴,他放下酒坛,拉起明玉的手,一把将她打横抱在怀里,在满室好像要把屋顶也掀翻的起哄和叫好声中,大踏步离座而去。
柳诗儿掩了身形藏在廊柱后头,原来如此,今日诸般费心,不过都是为了那玉儿姑娘,刘诗儿心中疑惑,只一时也理不出头绪,只在心中恨上了明玉,“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这里元昔抱着明玉,转过两重回廊,趁着此处烛火昏暗,少有行人,明玉挣扎着下地,元昔顺势松开了手,扶住明玉问道,“玉儿不喜出自雁回楼的身份?”
明玉一噎,被他先发制人地如此相问,她反倒不好发作,难道她要高声质问,“为何你只给我一个贱民,甚至是贱婢的身份?”白日里,她口口声声民众才是最该得到珍视的人,到了晚上就要质问,自己怎么成为了民众了?
“还是说,”元昔扶着明玉,低下头平静地望着她,“你想像逃离谢迁那样,也离开我?”明玉看着元昔平静的脸,嗅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浓重酒香,怎么也不敢说出那个“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