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节,已是渐减了暑气,天见了黑,也还觉得一丝丝凉意。袁明月进来时,见袁仕迁伏在案上写着,身形也显的几分颓气来。其实想想,袁世迁也才四十不到,却显得比这一辈的人要老上几分的模样来。
“月儿给父亲请安了!”
见袁明月来了,袁仕迁顿了下,道:“你且坐坐,为父将这折子写完。”
袁明月听了,应了声是,吩咐玲珑将东西放着退下,自己便找了椅子坐了。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袁仕迁才放下手中的笔,道:“本来才说着,一会儿过去看看你,你便来了。”
回到自己熟悉的家,袁明月也不免几分娇嗔,便说:“父亲公事劳碌,也要仔细自己的身体才是。”
袁仕迁笑道:“也是没法子,近日多事,还得忙着些日子,明年些许好些了”
“今饭间见着哥哥,我瞧也得闲呢!”袁明月说着便将带来的吃食摆上,劝着进上两口。
坐着说了会儿话,袁仕迁才道:“见你无异,你且跟为父说真话,你这回来是不是在申家受了什么委屈?”
袁明月愣了下,笑道:“父亲说哪里话,我就想着反正怀谨也没在家里,我回来与嫂子做个伴儿也快点打发些日子。”
袁仕迁听着,没有搭话,抹着小胡子想了想,才低声叨了句话,袁明月只听见句:“这小子可是应了我的”,猜着应该说的是申道昌吧,虽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但想来也不过是父亲嘱咐他好好待自己吧。
这一岔,袁明月觉得那些在心里默好了的话,便到了口里,再也出不来了,慌乱间瞥见父亲案边上垫着个穗子,是旧物,看着倒是好看。定定看了两眼,不觉起身拿来端详,“这不是娘的穗子吗?怎么断了”
袁仕迁道:“哦,前几日突然就断了,许是时间长了,正说腾出手来修修呢,正好你在这,免得我这手艺差,糟蹋了你娘的好东西。”
娘的东西,这些年陆陆续续给父亲用的差不多了,统共也没剩几件,按说自己成亲时,娘应该是有东西留下的,也没见着父亲给,便也不好问了。
袁明月一边做着活计,一边撒娇道:“爹爹给我说说娘呗,我都记不清娘长的是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