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初不说有,也不说没有,笑过之后,微啜一口茶,就这么含糊过去了。
像这等私事,极其私事的私事,她是从来不会与人说道的。
母亲告诉她的,再烂漫的女子,一旦折在感情二字上,终其一生,郁郁寡欢,少有好果。
她问为何,母亲说,世间的女子多痴情,认定了一人,便是一生,哪怕物是人非,恩爱不再,也要固执的守着那段面目全非的感情,死也不放手。
寒来暑往,在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事中,渐渐的忘了自己本来的模样,再渐渐的,为了留住感情的美好幻影,百般隐忍,百般退让,几乎卑微到了尘埃里。
殊不知,越是卑微祈求的女子,越是甘心将自己变为别人鞋底下一粒灰尘的女子,到最后,越是什么都抓不住。
所以啊,在乐初看来,感情就和秘密一样,首先得瞒得过自己,才可能骗得过别人。
而瞒过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连自己都分不清虚实。
只有真假难辨,秘密才会好好的待在原处不被人发现。
只有真假难辨,感情才会好好的,按照所想,长长久久的继续成长下去。
乐初想过的,她若是喜欢一人,即便是那人,她也不会让他知晓,不,应当说,尤其是那人,她想尽一切办法都不会让他知晓。
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处于下风的!更不会让自己因为喜欢得比那人多便被那人欺负!
乐初沉默得认真,肖故也思索得认真。
他不清楚乐初对待感情是怎样的态度,他只知道,乐初的那颗心里是装了人的。
要不是装了人,好色如乐初,不会在撩拨了那么多女子后却不留一人在身边。
要不是装了人,洒脱如乐初,早在姹紫嫣红间迷失了方向,又怎会在与他斗得不死不休的关头说要回去姑苏城?
他知道的,乐初心里有人,一直有人。
他还知道,乐初心里装的一直都是同一个人。
可那又如何?
他翻遍了整个上京城,翻遍了整个姑苏城,始终没有找到那个乐初的心上人。
多可笑啊,他记恨了一辈子,或许该说两辈子的人,迄今为止,他还不知道那人是谁。
有些时候,他是真的想把乐初的心打开来看看,想看看里面那个人是长了三头还是生了六臂,竟值得乐初始终如一。
他还想将乐初的笑容撕碎!
分明,他那么喜欢他,为他退让了无数次,他的眼里偏偏看不到他!
他对他笑,不过是想借他的手去对付旁人,他与他亲近,不过是想为别人求得一份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