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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昏暗暗的酒吧厅里响着爽朗的笑声。

“肖巴,别愁苦脸,我喜欢看你吃瘪,让这妞儿再说两句。”

沙发上的男人摸着牌,笑着看向沈沭。

“滚开点,我就不信,今天还能下海去捕鱼不成?”他跳下沙发,胸前的怀表晃悠着。

突然转过来对沈沭说,“从我的钱包里拿两张。”

“什么?”

“拿。”对方甩出一张,叼在嘴里的烟往胳膊上捻灭。

她有些不知的看了眼小林,对方笑着对她点头,耸耸肩。

“先生您别为难我了,我今儿第一天上班。”她算是有些服软地好声好气道。

豁出去了,把手慢慢伸进去。

惹得又是一阵笑,竟然还有鼓掌的,这群人太怪了。

她摸出硬硬的纸,正好是两张,美元。

“去找本圣经下去念,最好是一边擦桌子一边念,保佑我今晚别提前回去睡觉。”

她忍俊不禁,摇了摇头算是退开了。

这帮人也是有趣。

“你真上道。”小董听了林稚说这事,几个人一边擦桌子一边笑。

临近深夜,大部分乘客都下楼去了,舞厅还有一些在坐着喝咖啡,有在外面赏夜景的,有些去楼上打桌球和购物了。

她们只要大致操控好后勤,数数东西,洗盘子这些都不用。

“我都懵了。”华裔佬就是怪。

“诶?你怎么知道是华裔?”

“一看就知道,应该不是在国内。”

“要说他们绅士吧,倒是流氓话挂嘴巴,但也不让你讨厌,常月在船上待,碰上服务他们反而是轻松的,也是看你长的好看多打趣两句。”林稚把次号纸撕下来。

“怎么又是觉得我好看了?”沈沭问。

“就是觉得你漂亮,是不会直接说你漂亮的。”

她摇摇头,只知道今天腿已经失去知觉了。

曾经在衣服店打过工,知道站一天是什么滋味,也在国外餐厅收过小费。

但从没感觉到脚是这样麻木酸痛,收小费是这样胆战心惊。

她还寻思着怎么把美元给换了,嫌弃起来,分给了小董和小林,两人都一脸震惊。

“今儿谁值夜勤啊。”躺在休息室,几个人才吃上饭呢。

“不就是你嘛,还问,你是看人刚来想占点啥便宜呐。”林稚用筷子指了指她。

“哎…我可怜的腰,等晚点我去找你们斗地主哈。”

“斗地主?”沈沭又惊了去。

“睡前消遣呐,每逢出海第一夜和回航前一晚,不过今晚欢迎你,我们可以搞点别的,就怕第二天起不来,我这周可是早批的。”小董立马打了个哈气。

晚上她就要在过道里走来走去。

夜里最后一批次服务是舱外的。

沈沭给坐在外面吹风的宾客倒饮料。

寒冷的风吹得她腿直发凉,她恨不得赶紧缩回床。

小董从里面溜出去偷偷和她俩唠嗑。

“我都看你和三个外国佬说话了,你外语怎么说的那么麻溜。”小董奇怪。

“我留过学。”她淡淡道。

两个人瞬间不淡定了,问东问西问了一堆。

“国外现在是什么天儿?”

“每个地方都不一样。”她回答。

“你在哪个学校我听听我耳不耳熟。”

“密歇根大学,心理专业。”她又回答。

“你这么高的学历,”林稚不解,“来游轮做女服务生吗?”

沈沭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们只知道现在干什么都要学历,那时候她们进来的时候还好一些,但现在不是海乘专业都不招了,自己还算庆幸的。

晚上房间里倒还算宽敞的,就三个姑娘,小董在另外房间,也有窄窄的单间。

她和小林冲完澡都舒服地爬上床。

她泡了半小时的脚。

“你倒是没玩过呀,可得被小董坑了,那家伙要上钱的。”林稚手把手教她。

一连几天,于是她学会了怎么耍赖和油条式娱乐。

当然每天也是卷着黑眼圈。

她总是期待休息时间可以休息,渐渐的也能习惯鞋子。

过了一周,痛不欲生的酸痛感总算好了一些。

头三天基本不能走路。

她也知道查房和服务的技巧,也碰上避不可缺的错误。

“你不是会用心理学看人吗?你能看出我在想什么吗!”林稚问她。

沈沭无法一遍又一遍给人解释,尽管她经常这样说,学了这个专业并不是就看人,平时也不会看人,学的更不是看人。

“我在想…这些该死的东西到底哪房是哪房。”

她们有时困的不行,到凌晨才结束。

有时却意外轻松一天,因为在快结束那几天时,几乎没什么人愿意出来,只爱待在房间里睡觉。

“瞧瞧,这就是你花几万来睡得除了家以外的床。”她们感慨道。

“终于快回家了!明个你还去摸牌吗?”林稚问。

小董忙摇头,“不去不去,回家补觉去,每个几天又得上船。”

返航前一晚,她们都高兴的睡不着。

林稚有意约出来逛街,毕竟下一趟很难得比平时多了一天。

只有沈沭知道她下了船不知道要去哪,她有家吗,没有。

在上海靠岸的时候,她得去找公寓。

白天她就开始打听有没有就待在邮轮上的服务生。

总务有些惊讶,有自然是有的,但除了休息时间多,偶尔还是要干点杂活的。

她若有所思。

于是找了离这近的一所。

大概做了有快一个月,就要过年,她也才适应不久。

邮轮上在渲染过年气息。

她又感到孤寂了,有时林稚问她,她也不说话,也就只是笑笑。

两个人在角落商量什么,走过去跟她说。

“嘿小沭,后天去我家过年吧。”

“是哎,我家离得远,过年咱也不放假,就平日休息的那两天而已,我也去。”小董附和。

“你们怎么想到整这一出?”她似笑非笑地忙着。

“你不是家也离得远嘛,一起来,就那么两天吃几顿饭,免得我妈又得安排相亲,你们在她也不好意思。”林稚戳着小董。

“是呀是呀。”

“真不用了,我去不了。”她婉拒。

“咋了?”

“这周末我有课程培训,总务安排的,她也不回家,我怎么好意思。”

“啊…好吧。”两个人有些灰心丧气地。

其实她很早就提前申请了,早培训晚培训,她也想快点好可以穿黑的那套一天可以轻松点。

于是今年在停驻的邮轮上,她度过了新年。

晚上没有什么人的过道,房间,都十分安静。

她开着夜灯看书,如何销售产品,这些都还不是她迅速接触就能上手的。

突然外面的天空升起了一阵烟火,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那边的人…应该也很开心吧,她知道她不该去想的,可这么多年了,只要她放过自己,她们又怎么会介意。

她打开手机,屏幕上亮起了两条消息,让她的手抖了一下。

“我很想你,都想你,辛苦够了就回来吧。”

她突然忍不住的流泪了。

趴在驾驶舱内。

“吃不吃?”一张笑得温暖的脸拧着皱纹,伸出拿着一碗饺子的手。

“我老头子自己做的。”老裘爬上来。

“谢谢。”她抹掉眼泪。

用筷子戳着搭在一起的有些冷的饺子。

“谁给你发的嘞。”他问。

“母亲。”她道。

“哪有人不想回去的,但这个时候和你说,不是成心让你流泪,就是提醒你好转点钱回去了。”

噗呲,她笑了出来。

“哈哈哈…”老家伙手插在口袋。

“今晚烟花真是漂亮呢,咱们邮轮每年都放,今年是那几个小子出钱放好几轮呢。”他指了指站在港湾上穿着制服的男乘务。

“早安!”林稚跳上来,看着正在擦杯子的沈沭。

“早。”

“听说昨晚你培训考试考得不错。”她问。

“还可以吧。”沈沭今天兴致不高,她感到眼皮酸涩。

“你都来了快一年了,仔细算算,转眼春天一走就要放假了,又要开始几批过渡期,等到了初夏就忙的要死,你不去哪玩玩吗。”

“你也说了,忙的要死,在家补觉好了。”

“我和小董打算去日本shopping!”她激动得转了好几个圈。

她的手突然滑了一下。

日本…

“哎呀呀…”林稚整个人美滋滋。

“你出国旅游过吗?”她问。

“恩。”

“哎呀我差点忘了,你是留学生肯定去过很多地方,去过哪?”

“日本。”她回。

“真的吗?你去过,有哪些地方比较好玩…”

林稚敲着沈沭兴致不高的摇头,也就罢了。

“她最近可不太高兴啊。”

林稚和小董窃窃讨论。

“我觉得她到来这也就没见过有特别高兴的时候。”小董摊手。

”聊什么呢姑娘们。”嘎吱嘎吱的声音从楼梯上上来。

“哟你咋上来了老裘。”小董给他连忙从包里掏出一个袋子。

“看你这脑子没记性我亲自上来拿,这什么呀…”老裘嫌弃道。

“海螺呀,我爸最爱吃的那家店里处理好了给你装的。”小董捧着。

“这东西处理不好不干净吧,你可别害我这老头子。”老裘摆手,过来拍了拍沈沭。

几个人开始研究起海螺怎么吃。

“要浸泡。”沈沭淡淡说道。

“什么?”

“泡久一点,尾部黄色的去掉,胆固醇高,不适合老人。”

老裘不开心了,拉大嗓门,“谁说的,我还年轻,能吃的很。”

“让你少吃就少吃啦,哎小沭你吃过呀。”林稚。

“吃过几次。”她把杯子擦的发亮。

“几次也不错,这东西贵着呢,是同一家吗。”小董找了个盆子,都倒进去。

“别人送的。”她回。

记忆从脑子涌来,不过一年,她却随时随地地想到在北海道的日子。

“你赶紧下去吧,待会船舱那边又找不着你了。”林稚催促老裘。

他骂骂咧咧地说了几句就出去了。

老裘永远穿着皮衣,天冷了就加条貂毛绒,牛仔帽,烟不离手。

沈沭想着心事,在帮忙整理大厅壁橱上的东西,面前摆的镜子映衬着她姣好的身材和面容。

“每次你一进来外面的人都说你长的不错,黄经理在的时候也是先打趣你。”她们这样形容。

所以沈沭还算上天赏了口饭吃吗,可她没靠这个吃上什么,过人之处倒是一点没有。

在自己的眼里,是个一事无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