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随着威北侯府两位郎君慕洛瑾与慕洛琏归京参加科举考试,一部分旧人也跟随他们一道回来入住京城的宅邸,可到底正经理事掌家的老太爷与嫡长大老爷都还在清河故地未有动身,因此京城现下住着的女眷当中,能挑得起今日入宫觐见大梁的,也只有二太太秋氏。
秋氏生得温婉动人,举手投足间颇有望京美饶儒诚气质。她盈盈然拉着昭阳的手细细瞧后者的身段模样,眼睛里满满都是怜爱疼惜的情绪。
“当年家族走得匆忙,未能顾全许多事情。留下你一个女孩在京城,一点儿都没有心疼的意思,那肯定是假的。只是有些事情,必须要一时舍下,才能保全大局。如今见殿下出落得亭亭玉立,倒也可以慰藉老太爷老夫人对殿下的牵挂之意了。”
秋氏起身,郑重对着殿门的方向合手作揖。
“庄懿淑妃娘娘若是在有灵,能亲眼见着昭阳殿下得良缘,想必慈母之心便可安放。”
秋氏这话得很有分量,多多少少还是带着几分主动来探问昭阳内心真实想法的意思。
他们或许都觉得,这位自幼长在禁宫中未能与生母多多相处的女孩子,可能真的如同传闻中所言的那般不谙世事、刁蛮任性,也顾忌着是否这个孩子会因为当年旧事而对这个嫡亲的外祖家生怨感叹不平。
但昭阳实际都明白他们的苦衷。他们也不必这样揣测着担忧自己要与他们生分。
当年之往事,无外乎便是有关那几桩朝堂之上最要紧的事情,皇权,党争,夺嫡。
皇帝忌惮的,何尝不是威北侯府亦试图避免的。如此看来,索性回避出去,韬光养晦十数载才更加合适些。总好过被皇帝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在这点上,威北侯府一向是做得很妥贴的,与皇帝发妻裴皇后的娘家很相像。
“二舅母实在是无需这样言。外祖家的不得已,昭阳都看在眼里。血缘至亲,本就要互相体谅,互相成全,互相庇护,这样才能走得平稳,走得长远。”
昭阳能这样,秋氏自然是喜出望外的。
“这些日子我虽日日在禁宫中未能出门瞧瞧,可是森森宫墙到底挡不住外面铺盖地的消息。我听,两位表哥哥都考得很不错,如今就等待着正式入翰林院就职了。”
慕洛瑾与慕洛琏都是才学一等一的郎君。此次春闱连同殿室,他们都发挥出色,虽未能摘得一甲的好名次,但也是名列二甲,在勋贵世家子弟之中都是耀眼夺目的成绩。
“是啊。”秋氏颔首道,她也为长房的两个侄儿感到高兴,“这些年慕家虽远远在清河郡,可老太爷时节里常常,子孙辈们还是要回到京城这片大好地施展身手,为国效力。这都是耳提面命的训诫了。瑾儿与琏儿都是胸怀大志的孩子,自然不会错过每一次放在他们面前的机会。”
“那外祖父外祖母可是也要回京呢?还有大舅舅,三舅舅几家人,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