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氏看着昭阳澄清的眼眸,虽然知道她不大可能是故意来试探什么,但还是牢牢记着出发回京前老太太对她的叮嘱,于是四平八稳地:“兄长与三弟本就都是有官职在身的,什么时候能够回京,还是要看上峰的调令。你二舅舅只领了闲散职务,倒也不拘着在哪地办公,他心系两个侄儿远在京城赴考,担心身边没有长辈照顾生活,我们一家这才随着一道过来了。”
“至于老太爷和老太太,年事已高,若是真要挪动,那可要从长计议一番,挑选正合适的时间启程,一切务必都得没有错漏才好行事呢。”
秋氏又笑眯眯地拉着昭阳的手心着轻快的玩笑话:“昭阳殿下若是思念外祖家的亲人,倒不妨成婚后寻个合适的时候回清河郡看看呢。不光是从前在京城的嫡支,还有许多旁系的亲族,许许多多的堂兄弟姊妹,都在清河郡做着各自的营生,也是庞大的家族。过起日子来,实在是其乐融融,与往年在京城的惯例很不一样呢。”
昭阳笑着好:“听二舅母这样,昭阳实在是心向往之呢。”
这些日子已有溧阳长公主手书一事惹皇帝烦心,可偏偏祸不单行,北境前几月稍稍缓和平息下来的局势又突生变故。北朝凌亲王竟亲率十数亲兵闯入云河大营,挑落南朝皇旗,纵火燃烧粮草,以此事嚣张挑衅南朝军队,大有要主动引发激烈战局的意思在。
凌亲王是北朝皇帝的儿子,据其生母是珞珈贵妃,背后有整个强大的丘穆陵氏作为他的倚仗。依照他的出身,原本是储位的有力争夺者,可偏偏他似乎对于留在北朝皇都不感兴趣,常年带亲兵周转于北朝数个大营之间,专做那些下狠手击溃敌军的营生。
如今他忽然现身北境,自然是要与南朝相抗争。因他威名在外,总让南朝驻扎在北境的将士多有些忌惮揣测,于军心并不利。而他行事乖戾,不按常理出牌,更是数度骚扰北境大营,使得南朝将领多受其扰。
果真是个狠角色。
如今看起来,皇帝还是要挑选一个合适的人选去北境压阵,万万不可叫那凌亲王尝到甜头。
只是到底谁才能符合这个要职呢?
第一个进入皇帝脑海的名字是沈睦沈昼兄弟俩,从前他可以放心用他们,其中有一层原因是沈贵妃与他们是同胞兄弟姊妹,可如今皇帝略略有些犹豫,确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他并不是糊涂了,沈贵妃潜藏的野心从来都是明明白白被他看在眼里的。但是,皇帝对于东承太子很满意,暂时也没有想要易改储君的意思,因此,沈睦沈昼还是先往旁边靠一靠。
如果不是沈睦沈昼,那谁合适呢?
“陛下,昭阳殿下自长秋宫而来,亲手送过来一盏参竹鸡汤。”
昭阳?
一个名字迅速滑过皇帝的眼前,去北境的话,威北侯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