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杨柳斋把左右邻居的宅基买了过来，按江南建筑的常见风格，分为三个单元格局，并增加了备弄，也只是在原有基础上略加修饰，所以弄得快些，因此，杨川至今在吴县的县衙户房也被填上了“侨居客商”的字眼，好让衙门来收税。

他在院子里慢悠悠地练了一遍身法，回来的柳如是只见他手中扇子一打开，上面写了“笑傲乾坤扇”五个大字，她接过来看了一遍：“这真是武功吗？”

“严格来说，应该不算，这一门只是花拳绣腿……”杨川练的这一招是崆峒八大门中的奇兵门。

可惜的是，奇兵门中的“笑傲乾坤扇”在前世的现代已经失传了，根据那个老师傅说，真正的笑傲乾坤扇，里面设计了暗器，伤人出其不意，不知道明代有没有？所以，杨川学到的笑傲乾坤扇，只能当做体操练习，倒是适合柳如是这样的女人学习。

“那你教我啊。”

“好啊。”

杨川脸不红心不跳地手把手教了柳如是一遍，她舞起来明显更好看，体态轻盈，舞步优雅，偶尔的肢体触碰，杨川都不觉得尴尬。

柳如是摆开双手，双脚也大步跨开，所幸是裙子，不然此动作很丑，“记得你画了一种拳头似的武器，叫什么来着？”

“判官笔，奇兵门都是奇形怪状的兵器……”杨川从后面拉她的双手，可是柳如是不动了，“你的祖辈都在浙江，怎么学到甘肃崆峒的东西？”

“祖传的，他们没告诉我。”

又试探不出来，她一收步子和扇子，这套身法比较诡异，但有杨川在，没摔倒，却眉头皱了一下，丢掉扇子，半蹲下来，很生气的样子。

“解开，我帮你看。”

“不行，女人的脚怎么能随便看。”柳如是拒绝都很无力，抬头看天道：“快到中秋了，你不是接到去临清的消息了吗？逛庙门市集的时候，常听到山东过来的人说，那边很乱，干旱、蝗灾，加上土匪很多，漕运都被打劫了，想想，那可是生死不由人的地方，你怕死吗？”

“怕。”杨川直言不讳道：“这世上不怕死的人很少，大明多少年来，文贵武贱已经很久了，也许现下的变局会不同。做个生意人，见官见吏陪笑脸，少不了卑躬屈膝的，可能我也觉得不甘心吧，有一份希望也好，好过坐着高谈阔论，眼睁睁看着异族屠城。”

“玉绳先生（周延儒）好像从宜兴来过一趟，可惜那时你又回吴江了……”柳如是的美眸充满无限好奇，因为，杨川真的猜中了，复社正在为周延儒造势，这不是奇人是什么？

“临走之前，看看虎丘吧，苏东坡说，到苏州不游虎丘，人生憾事也。归家院不在了，是吗？”

“没有了归家院，你有杨柳斋啊。”杨川耸耸肩膀道：“还有九里香。”

柳如是扶着杨川肩膀起立，双手比起来，微笑着唱道：“甚矣吾衰矣，怅平生、交游零落，只今余几。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问何物、能令公喜？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

……

“一樽搔首东窗里。想渊明、停云诗就，此时风味。江左沈酣求名者，岂识浊醪妙理。回首叫、云飞风起。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