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梅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来电显示是家里的电话号码。李春梅脸上先露出了笑容,再接听电话:“妈。”
李泽隆说:“春梅,我是你爸。”
“爸,是你呀,你回来了?”
“哦,回来了。我跟你妈商量了,我俩去你那。”
李春梅高兴地说:“是吗,太好了。爸,你跟我妈什么时候来啊?”
“明天去买火车票,买星期一或者星期二的票。”
“爸,你跟我妈不坐飞机来呀?”
“你妈坐飞机不舒服,我们坐火车去。”
“噢,我妈坐飞机不舒服,那就坐火车来吧。哎,爸,学校还没放假吧,你请假来呀?”
李泽隆埋怨李春梅:“你这丫头,我都退休了,你怎么还不知道呢?”
李春梅一愣神,嘀咕了一句:“退休了?”然后又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爸,我十一回家还提前祝你六十大寿快乐,怎么就把你退休这事给忘了呢,哈哈哈,这事咋这么有意思呢,哈哈哈哈哈。”
“过完十一上班,我就办了退休手续,已经在家闲了三个月了。”
“你都退休了,晚上还去学校溜达干啥呀?”
“没事,就是溜达溜达。”李泽隆问李春梅:“春梅,胜利在你旁边吗?”
“胜利在旁边。”
“你把电话给胜利,我跟胜利说几句话。”
“行。”又叮嘱李泽隆:“爸,你跟我妈多穿点儿衣服。”然后把电话递给白胜利说:“我爸跟你说话,你直接叫爸。”
白胜利接过电话说:“爸,我是胜利。”
“胜利,我和你岳母准备去大修,明天去买火车票,买星期一或者星期二的车票。”
“谢谢爸,你跟我妈买完票,告诉春梅一声,我和春梅去火车站接您和我妈。”
“好啊。胜利,我跟你岳母在大修能待十来天,想跟你爸你妈见一面,你给安排一下。”
“爸,我马上安排,一会儿就给家里打电话。我爸我妈要是知道您和我妈来了,肯定特别高兴。前几天,我跟春梅回家,我爸还说找时间去陕西看您和我妈。”
“你爸退休了吗?”
“我爸退休了,去年五月份办的退休手续。”
“好,剩下的事就是我们老哥俩的事了,找个好季节,请你爸你妈到陕西来旅游。”
“谢谢爸!”
“你跟春梅休息吧。”
“爸,再见!”
白胜利把李春梅的手机放在茶几上,又从茶几上拿起自己的手机。李春梅媚眼看着白胜利说:“嘴挺甜呀。”
白胜利笑着问:“甜吗?我一直都这样,嫉妒了吧?”然后开始给家里打电话。
李春梅笑着说:“有点儿。”李春梅坐在沙发上,两条腿并拢,向前伸直,手懒洋洋地放在小腹上,头向后仰,靠在沙发的靠枕上,跟她此时放松的心情一样,整个身体得到了充分地舒展。
白胜利在客厅里来回走动和家里通电话,李春梅的眼睛随着白胜利移动。李春梅看向白胜利的眼神是坚定的,脸上的娇羞越来越浓。从爸妈告诉李春梅,过年回家给她和白胜利办婚礼时,李春梅的心情就一直不稳定。李春梅努力地做自我调节,但是这种不稳定,还是在今天晚上爆发了。她虽然已经三十三岁了,这个年龄结婚属于大龄,但是她跟所有新娘子一样,对马上到来的婚姻既有美好的愿景,也有不确定性的忧虑,想让爸爸妈妈,在这个熙熙攘攘的世界里,再庇佑她一段时间。白胜利的嘴甜,过度甜;白胜利对自己好,过度好。什么事情都有一个度,当过度了,就有麻烦了。如果一个人接受过白胜利的好,内心中还藏有虚伪,这个人一定会认为白胜利对自己的好,是虚伪的表现,会对白胜利进行提防,甚至嘲笑白胜利虚伪。李春梅相信白胜利对自己的好,即使白胜利对自己好的过度,她也相信白胜利,会一辈子对自己好的过度。今天晚上,李春梅相信了自己,自然就更加相信了白胜利。但是有件事,李春梅做梦都没有想到,白胜利的固执居然影响了她,她多次纠正白胜利说脏话的毛病,白胜利非但没改,连李春梅这个温文尔雅的博士,在某些特定的场合下,还跟着白胜利一起说脏话,并乐在其中。
白胜利打完电话,想学着李春梅的姿势坐在沙发上,却是四仰八叉地靠在沙发上,还乐呵呵地炫耀:“舒服呀!”
李春梅讥讽白胜利:“我今天晚上闹了你两次,你还舒服啊?”
白胜利美滋滋地看着李春梅:“舒服啊!”
李春梅撇着嘴说:“我连续闹你一个月,你就得跑了。”
白胜利说:“跑了?跑不了。我等你这么多年,你闹我一个月我就跑了,那哪行啊。我得跟你斗争,斗到你一手拄着拐杖,一手哆哆嗦嗦地指着我,话都说不利索了:你要再敢抽烟,我也抽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