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骑兵——”卜逢时叹着气说了一半儿。
“漠北骑兵怎么啦?”江白石问。
“此番在盛京城里,有人说卜某别有用心勾结胡人,引狼入室。只怕——这些话已经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已经伤了将士们的心!”
“别听那些书生瞎胡说!”江白石说:“书生无用,空谈误国!他们懂得什么?只知道起哄。跟着别人胡说。军国大事最终还是陛下定,朝臣定。他们说多少话也无用。”
“这些话,只怕不是读书人说出来的。”卜逢时说:“总还是某些人教唆的。”
“不管那些,”江白石说:“漠北人听你的话。你多劝说劝说。大敌当前,不敢起内讧。他们那支骑兵还是很厉害的。单独打下过怀西,还活捉了吴怀生。”
“君侯只知道这些。”卜逢时说:“此次江州城北如果不是他们及时救援。北境边军只怕也很危险。今后,若要平定叛乱,卜某还要倚重他们。到时候,君侯可不要听背后那些闲言碎语。”
“这一点,大人尽管放心。”江白石说:“本侯别的能力没有,总算活了一把年纪。明辨是非的能力还是有点儿的。哪能跟那些糊涂东西一样。本侯信得过你,也信得过漠北人。”
两人回到仓州前线,把各营将领全部召集到中军大帐,段兴阳也参与其中。江白石把用兵的主动权交给卜逢时,由他制定平叛方略。卜逢时把自己的想法对众位将领说了一遍。
“诸位,我们面前的这伙敌人,就如同一堆熊熊燃烧的大火。要想扑灭这场大火,光往火堆浇水是不行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燃烧的柴堆摊开,把那些还还没有烧着的木柴抽散。又好比面对的是一股很大的狼群,必须把狼群分散开才能各个击破。卜某已经和君侯商量过。我要带着四万北境边军和漠北骑兵,绕道彭州、霍州。从叛军最薄弱的环节进行攻击。陆续收复西部十几州。釜底抽薪。掐断叛军的粮草供应。扰乱敌军后方。鉴于此,各位留守仓兖、晋北和怀西之地的将士要坚守本营。把敌人圈禁在江、湖、淡、泊和滕、晋区域之内。段兴阳大人带领通州大营一万兵马跟随卜某前往彭霍地区,做好善后事宜。一旦西部战事告急,叛军必然会分兵增援。留守大军可根据形势决定是否在中部和东部发起进攻。有一点大家必须谨记:绝不可勉强。宁可坚守,困死敌人,也不可急功近利,贸然出击。卜某在西部打击敌人,诸位在中部和东部坚守。只要牵制住敌人主力,就算全功。诸位以为如何?”
“那我们岂不是什么也不做?”有人问。
江白石立刻沉声说道:“怎么会什么也不做?刚刚卜大人不是已经说过:牵制敌人就算全功。尔等不可大意!不可儿戏,不要掉以轻心。不要以为坚守是轻而易举的事。滕晋失守就是前车之鉴。”
刘正涵和陈浩南听了这话,低下头去。
“我们为何舍近求远从西部发起进攻?为何不从东面发起进攻?那边有怀西守军,加我军主力。从东部发起进攻不是更有力吗?”盛东边军将领提出异议。
“卜某说过,要从敌人防备最薄弱环节入手。避实击虚。东部叛军刚刚得手,气焰正盛。滕晋两州城墙坚固,粮草充足。淡泊两州,地形险要。都不是发动进攻的最佳地段。”卜逢时说:“而且离江洲湖州距离不远,叛军很容易来回驰援。卜某从西部发动进攻,一是那里防守松懈,二是战线拉长。我就是要让叛军顾头顾不了尾,来回奔跑,疲于奔命。”
“参军大人为何如此畏敌?”通州大营的主将说:“叛军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说什么避实击虚?击实又如何?一次战场失利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卜逢时铁青着脸没有说话。
江白石说:“将军还是听从安排吧,万万不可骄傲轻敌。我军已经吃的亏够多了。所谓避实击虚,也不过是减少流血,少死些军士罢了。并非畏敌。”
“战场哪有不流血不死人的?士兵生来就是为打仗。死几个人怕什么?人人怕死,个个不流血,这仗要打到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平定叛乱?如若不然,下次对敌我通州大营愿为前锋?”
“将军勇气可嘉。”江白石说:“这样甚好!到了前敌请听从卜大人指挥。参军大人受本侯全权委派,指挥西部作战。”
通州大营向来卫戍京畿,将士大多骄横。前番漠北骑兵在怀西立功,他们便耿耿于怀。主将一向瞧不起卜逢时,此番见他失了帅权,更加不以为然。私下里叨咕:“一个小小的六品参军,口气真大!竟然想指挥兵马,平定叛乱。他能管得了谁?谁服他?”
······
卜逢时率领七万大军西进。临走之时向姜白石要天子斧钺。
“卜某位卑职小,只怕不能服众。”卜逢时说:“两军对垒十分凶险。若有一人不听指令将会危及全军。有天子斧钺在手才可镇得住众将。请君侯将天子斧钺交给卜某掌管。”
“天子斧钺本就是圣赐给大人的。”江白石说:“大人虽然失了帅杖,陛下并没有收回斧钺,理应交由大人掌管。”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前线作战卜某有独断之权,一切决定均根据战场形势现时现地作出。不再请示君侯,也不经君侯批准。有临危决断和生杀大权。到时候还请君侯谅解!”卜逢时说。
“大人说什么谅解不谅解的话。江某老矣!不争什么权,不恋什么位。不求无功,但求无过。只要大人协助老夫平定叛乱完了此役,对天子有所交代,让朝臣有所满意。足矣!江某信得过大人。请放心去吧!”
卜逢时以北境边军为主力,坐镇中军。王守成率领漠北骑兵作为前导,段兴阳带领通州大营殿后。七万大军浩浩荡荡向西进发。一路过州穿府,所到之处秋毫无犯。人不卸甲,马不卸鞍,始终保持临战状态。行军八天来到河州府。河州是大运河南端的门户,向来是一座水旱码头。南方各州的物产和粮食都是通过河州码头船运往京城的。这里一向商贾云集,经济繁荣。陆运和漕运自来由许多帮派掌握。陆帮和漕帮聚集了很多江湖人士,自成势力。本地又有不少豪强大户。这些豪强大户有大批佃户替他们耕种,他们畜养很多家丁来管理田庄和买卖。也形成独立山头。十六州叛乱,叛军一路西行沿途攻城略地,拿下来所有县城。唯有河州城一直在坚守。河州刺史依靠少量州役和各方势力城门紧闭,坚守不出。叛军数次攻打都没有得手,只好绕过州城占领了西部各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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