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毛吃痛的二哈吼了声。李致远再次给二哈梳理毛发。

真正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自己作为船票护送宁公主一行前往北疆。在路上碰上北疆的当地贵族，友好交流后定下之后的贸易计划。

宁公主唤醒山岭巨人之后，自己拿着这份功劳回到南冶，三方合作打通海域通道。其中所有的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释。

只是在路上碰上了冰狼旗后裔，自己加速通过了北疆，来到山脉。

在这里老王头真的都不知情？李致远苦笑了下，碎晶石泡开的水灌入喉咙，像是劣质白酒的味道。

老王头知道这一切，趁着这个机会集中山脉里冰狼旗后裔。确定自己就是明面上打通山脉的人。带上自己，在山岭巨人挪动身位后离去。一路上北疆人族少有的阻挡就是证据。

山脉移动，生活在山脉里的生灵下场一定不好。成功躲过这次灾难又卖了自己一个好。

真的不能小看任何人啊，那么其他的势力呢？比如蛮族？寒流停下，山脉后移他们就要和北疆的人族正面对上了吧。

这次行动他们知道，一路过来他们都没有出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蛮族只是雪女控制的诡异。他们能得到什么？想不明白的李致远摇摇脑袋，抱着二哈打盹。

老王头坐在地上，脏兮兮的皮毛垫在脚下。身前是一个小椅子，上头摆着一盘烤羊和两盘水果。

主位上坐着的是一个硕大的牛头蛮族。白骨做成的椅子，他的桌子赫然是一栋房子的屋顶。牛头身旁的蛮族抬起酿酒的大缸，倒入牛头身前的青铜酒杯里。一缸百斤白酒正好一杯。牛头举起青铜酒杯，“为第二次和平会面。请。”

老王头苦笑，牛头的青铜酒杯是一尊人族打造的大鼎。用人族王族烹煮祭肉的大鼎喝酒，其中的意味老王不相信和冰狼旗打了一辈子的蛮族不知道。

看看身后的儿子和老友，陪着牛头喝下一杯酒，老王头放下酒杯的同时也放下了某些东西。

牛头再次举起酒杯：“明天你们离开北疆，我们说道做到，一路不会阻拦。为过往的战斗，请。”

老王头这次没有停顿，一口闷干了杯中酒：“大王，此次过后，再无冰狼旗。我等只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不知道大王这次过来是有什么吩咐？”

牛头捏着酒杯，“敌人做不了，也可以做朋友。我这次过来就是看看我们之间有没有什么可以合作的机会。”

“明日之后，我等寄人篱下，能否饱食还是未知。不知道大王有什么要求？”

“铁器。”

“不可能。”

牛头伏下身子对着老王头：“你们已经成了这样，还不肯放弃？”

“大王想要毁约？以此要挟？”

牛头扔掉了手里的杯子，杯中的白酒洒落一地：“无趣。明日走快些，你给我们争取了两天时间。我也给你两天时间。下次见你，一定要把你的脑袋放在我的椅子上。”

牛头带着大批蛮族离开。安生走到老王头身边：“我们什么时候和他们有合作的？”

“没有合作，只是划分地盘和一些小默契。”

像是被抽去了骨头的安生看着父亲的白发。千言万语憋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

自小听说的先辈功绩，都是从外族的尸体上获得。睡前的故事是先辈一场场的战争。儿时的游戏是扮演先辈和蛮族厮杀。

长大点，地上的石头，手指划出的大江，是先辈一场场的战役。曾经的旗帜从王城出发，穿过大河，迈过大山，在平原上一路前行，一直飘扬到山脉。

哪怕再苦再累，传下的热血一直是心中的骄傲。

炮火的哄叫声，以为还能踏上先辈的道路前进。

击杀蛮族，为人族拓土！先辈们胜利了！脚下的土地是先辈的埋骨地。欢呼胜利的喊叫依稀还在耳边响起。

残破的战旗，贫穷的生活也没有让自己放弃那点骄傲。

现在，一切，都没了。最后的战旗送给了那个南方人。在空中飞舞的战旗吹响了最后的号角。

冰狼旗下最后一战，对手邪魔，参战人员，先辈战魂。

安生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自己的名字就是父亲的决定。荣耀的战旗是安抚族人的遮羞布。抛弃一切荣耀，带领族人前往西方安生，这是自己的任务。

可是，真的不甘心啊。就这么作为背叛者，离开先辈用性命打下的土地。埋着先辈尸骨的土体不再是自己的家园。

牛头离开的时候，身边和他身躯一样庞大的护卫抬头问他：“父亲，我们就这么走了？杀了他们，他们的血肉和补给足够我们用上一个月。”

“你是在教我做事吗？”

“不敢。”

脸上的长发编成一条条小辫子分在两旁露出面容，搭在嘴唇的鼻翼鼓起。按照蛮族的审美，这是一个帅小伙。庞大身躯带来的力量和用辫子记录的功绩都在证明他是一个好猎手。在蛮族的语言里，好猎手和拥有财富是一个词。

“你知道这些老骨头准备拼命了吗？

你知道在北疆有多少同情他们的人？